自那日尴尬事之后,钱浦便天天躲在书房里为李贞捉刀应付功课不敢再朝那院子去一步。加之钱浦虽然在东学书院,亦有自己的一番功课要应付。李贞知钱浦性子过于拘谨,又过于害羞与胆怯便也随了她的性子。
只是两人玩乐久了也实在无趣,便商定着一起去山中别院饮酒作乐。若对诗两人自是无趣,李贞一时兴趣便又将钱浦从书房里揪了出来作陪。
钱浦见到那日的少年只是尴尬,却不想他只是淡淡一笑道:“那日之事自是不必挂念在心上。”
李贞见两人尴尬,亲自斟酒递给两人道:“青霄兄,小呆除了比姑娘家还害羞以外却也是有趣的人。那日之事,便借着浊酒一杯喝过忘了吧!大男人家的……看了就看了罢。又不是女子还要寻个名节……”
钱浦从未沾过酒,见李贞端过来却也不敢拒绝。青霄……钱浦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两个字有些耳熟。他没有拒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钱浦端着酒杯皱着眉头结巴的说道:“我……我不会饮酒。不过当日之事,我口不择言确有失礼之处……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钱浦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李贞却见她如此执拗故意调笑道:“那即是这样,你让他看回来也算是扯平了……”
“啊……”钱浦听到李贞提议吓得险些将酒杯打翻在地,那少年却握着她的手劝道:“她还是个孩子,既然不喝酒就不要勉强了。”
钱浦吃惊的望着那抚在自己手背的大掌,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他……张开嘴想骂他对自己轻薄,却生生噎了回去。若自己再这般大惊小怪怕是会让人察觉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终于,她涨红了脸低下头对着眼前的少年道:“谢谢……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望着眼前瘦弱的孩子道:“你的手真小,和女孩子的一样娇小。”钱浦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却尴尬的讪讪一笑将自己的手缩进袖子里道:“您……您说笑了,我才不是女孩子。”
李贞见两人熟络起来,拉着他耳语道:“怎么样……开荤了……感觉如何?”他听到李贞这番露骨的话,平日里处变不惊的脸庞露出一丝红晕望了一眼在低头斟酒的钱浦轻声微咳。比起放浪不羁的李贞,他只是经历的晚些而已。他不知道什么好或者不好,从小他便是清淡寡欲的性子。对于他而言,只是完成一件成人的仪式而已。便是如此,他依旧不懂那些让李贞整日不能忘怀的温柔乡究竟为何?
李贞却毫无顾忌的道:“别看小呆一本正经的样子,是男人总有开荤的一天……你说是不是小呆?”
钱浦莫名其妙的望着李贞啊了一声,李贞却挑着眉头又问道:“男人总是要娶妻生子,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起青霄兄的才华与相貌?”
“我们这样的出身,婚嫁之事自然由不得自己做主。只希望能和未来的妻子情投意合足矣,相敬如宾便是一辈子的福分了。”他叹了口气道。
钱浦想到那日花船上的馨奴对李贞一片痴情,换来的不过是他的逢场作戏。想起馨奴那幽怨的语调,望着李贞脸上难得怅然的神情。多情者?无情者?薄情者?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吧!
“小呆你呢?你想娶一个怎样的女子为妻?”李贞心中有些闷,不禁调笑般问道。
钱浦忽然红了脸茫然的望着两人,藏在衣袖中的手却不由得一紧。她自然不是他们,选择了这条背世之路便注定孤老一生。终是抵不过李贞的追问,钱浦想到曾氏一辈子活在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下,从未得到夫君半点怜爱。结结巴巴的红着脸道:“对……对我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