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天下强军的无敌气势已经扑面而来。
短短两年,这沈墨到底是如何打造出来这么一支强大的水师的?
难不成真如民间流言传说的那般,这沈墨是天上星宿下凡,所以有仙神相助?
索额图摇头自嘲一笑,将这些胡思乱想赶出了脑海。
远处的楚军战船已经靠了过来,五艘战舰将索额图的船团团围住,黑黝黝的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一艘小船靠过来,上面有人大声询问:“你们从什么地方来,要到哪里去?可有凭证?”
索额图点点头,身旁一名随行的文官扯着嗓子大声道:“此乃大清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两江总督索额图索大人的座驾,奉大清皇帝陛下谕旨前往衡阳,觐见楚王殿下的。”
“可有凭证?”
小船上的一名楚军将领大喊道。
“这是索大人的令牌牙和官印,请贵军查验!”
索额图从腰间解下自己两江总督的腰牌和金印用黄绸布包裹着扔给了小船上的楚军。
“等着!”
小船很快离去,向着一艘有着三层甲班的大船靠了过去。
今天执勤的是“江夏”号的舰长罗一正。
楚军水师封锁长江水道,五支分舰队轮流执勤,今天正好轮到了罗一正。
罗一正看着手中的令牌和金印,想了想,对左右道:“请施参将过来一趟。”
施参将就是施琅。
他带着手下一群旧将投降之后,被沈墨安排在郑云龙麾下熟悉情况。
郑云龙安排他每次跟执勤的舰队一起行动,正好也能借助他熟悉清军情况的优势。
施琅很快到来,见到罗一正行过礼后问道:“不知道罗参将唤我来有何吩咐?”
施琅如今并没有正式的官职,为了方便日常安排,给了他一个参将的头衔。
级别跟各个分舰队的舰长相同。
施琅本来还担心楚军这些水师将领会故意为难欺负自己,甚至已经做好了忍辱负重的准备。
毕竟这种事情很正常,在他从琉球叛逃到清军阵营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次。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他预想的那些刁难歧视的场景根本没有发生过。
楚军这些水师将领虽然不能将他当做自家兄弟一样看待,但是最起码也是以礼相待。而且有需要找他了解事情的时候也会很有礼貌,并没有将他当做一个降将一样随意的喝来喝去。
对那些跟他一起投降的部将们也是同样的态度。
这让施琅等人的担心全都消失了,所以很快的就融入了楚军水师这个团体里。
罗一正笑着将手中的令牌和金印递了过来,道:“施参将,我们拦住一艘身份不明的船,上面的人说是索额图,奉康熙的命令来觐见我王。估计是来求和的。你看看这是不是索额图的东西?”
施琅一愣,康熙竟然派索额图来求和?
这个消息着实让他感觉到有些突然。
愣了一下之后他回过神低头查看手中的令牌和金印,片刻后点头道:“这的确是索额图的两江总督的令牌和官印。”
罗一正笑道:“我想也不会是假的。我们出去看看,你是见过索额图的,自然是认识他的。”
一行人出了船舱,来到甲班上。
罗一正将单筒望远镜递给施琅,让他观看。
施琅接过望远镜对着不远处的船只看了片刻后点点头道:“的确是索额图。”
不过说完之后,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罗一张看出来了,笑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现在咱们既然是同袍,同在王上麾下效力,有什么话尽可以畅所欲言。”
施琅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罗参将,虽然来人的确是索额图不假,但是我以为康熙派索额图来和谈,并非真的想和谈。以我对康熙的了解,他此举只是缓兵之计而已,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腾出手来整顿北方。”
罗一正微笑道:“施参将的话很有道理,我会禀告给郑将军的。想必郑将军也会禀告给王上的。”
施琅心中一松。不过很快意识到既然自己能想到,那楚王沈墨没有道理想不到的。
若是论对康熙的了解,内阁首辅于成龙可比自己更深。
而且更重要的是,楚王虽然年轻,但是目光犀利,颇有洞见,康熙的心思肯定早已经看透了。
所以罗一正才会如此淡定。
想到此处,施琅不仅有些赧颜,对着罗一正一笑,表示感谢。
人家可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嘲讽他。
索额图在船上还颇有些担心这些楚军战船不会相信自己的身份,直接给自己一炮轰过来,那真的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当然不知道被自己恨之入骨,将上次大战失败的罪责全部甩到头上的施琅就在不远处的那艘三层甲板的大船上看着自己呢。
不过还好,楚军战船相信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派出了三艘船护送他们前往衡阳。
从长江进入湘江,又从湘江进入洞庭湖。
一路上,索额图在仔细地观察着两岸的风土人情,越看心情越沉重。
因为两岸的景致跟自己在北方的见闻截然不同。
田地里禾苗葱郁,百姓们安居乐业。既有在田地里弯腰劳作的,也有在岸边来往行走的。
就算是水道之中,来往的民船也是川流不息。
民船遇到楚军战船,虽然也有避让,但是并没有恐惧害怕的样子,甚至还有人热情地向着楚军战船欢呼。
这里的军民关系似乎跟索额图的认知当中的军民关系很不一样。
这一切都让他对这次的谈判前景更加悲观。
楚国越强大,百姓越拥戴,接受谈判的可能性就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