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沮丧,本来好容易再次看到这两姐妹,大家是老朋友,异地重逢,终于有机会告诉她们,自己是个正常人了……谁知道,他再次给人的印象,依然是个疯子。
那画面尽是陡然升起,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和安冬都找不到这画面的根源,正在一筹莫展。忽然间眼前的环境开始忽闪忽闪的,渐渐变淡,最后竟消失了,他此时才发现,他正站在冰蓝飞珠姐妹跟前。
两人先前见他突然出现,已是惊诧不已,却又看到他出现后,并不说话,却站在原地出神,更是难解。
冰蓝道:“飞珠,虽说我还是觉得他是疯子,不过,你还记得我们突然被转移到这里前,所遇到的事吧?好多疑问,得在他身上找到答案才行,也别完全把他当疯子了。”飞珠咬着牙关,恨恨地点头道:“这小子不知干了啥坏事,弄得我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落到这般地步,我……。”
话未说完,尤只虎突然醒转过来,看着两人,脱口道:“哎,好了,那幻境终于自己消失了……。”转而又一脸惊奇道:“冰蓝飞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冰蓝飞珠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话,一时火起,同时飞脚将他踢翻在地方,同时骂道:“混蛋!当年我们正在家里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的影子凭空出现,在客厅里面变成一个大怪物,把我们吃进你肚子里面,然后又吐在这里,现在居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尤只虎一头雾水,叫道:“我啥时干过这种事情?你们把我说得像魔鬼似的……咦,当年,你们咋说当年?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两人又同声骂道:“三年了!开始我们以为你用什么鬼把戏,给大家搞恶作剧,可三年来你一直不出现!枉了我们这些年还去精神病院看你,我们真是瞎了眼!”
尤只虎完全不知这两人说的啥意思,叫道:“拜托你们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你们一起开口,居然说的是同样的内容,这异口同声的功夫,怎么配合得这么好?练过得么?你们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好恐怖!”
两人冲上来,又是同时飞脚,同声骂道:“不知道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么?!”
这次尤只虎有了防备,赶紧闪到一边,叫道:“你们先讲讲整个事的前因后果嘛,我我我……我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的!”但转眼想到一事,又问道:“冰蓝,我记得我在精神病时,你们有一次来看我,说是你结婚了……咦,可刚才你们却说,当时你们俩在家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没和你老公在一起么?”
冰蓝怒道:“我厌倦了,抛弃了他!他现在不是我老公,是前夫!”飞珠转头道:“不是吧,好像是他厌倦了你,找了一个二奶吧……不过从客观上讲,你应该承认,那杨曼菲确实很漂亮,又有身材……。”冰蓝更加怒道:“飞珠!你想打架是不是!?”飞珠立刻闭嘴不言。
尤只虎依稀记得这双胞胎虽然模样一般,可性格还是有差别的,那冰蓝性格本是沉静安然的,没想到此刻变得极易燥怒,暗道:“离婚的女人真可怕。”忽然间心中一震,听得安冬在急道:“这事内幕太深,那杨曼菲居然还是破坏冰蓝婚姻的第三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太缺乏整个事件的线索了!”
尤只虎趁着两个拌嘴的片刻,转身看了看四周,却见好多村民在一旁,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
他好不容易让两姐妹安静下来,细细听二人讲了经过,方知事情原委。
冰蓝飞珠一直喜欢钻研玄学,念书的时候就很少正经学习,从来都是把大把时间花在什么命理学、风水学之类的旁门左道上,兴趣盎然。冰蓝离婚后,两人又在一起继续研究。那日正在家中学习,突然见到尤只虎的影像出现在房中,紧接着那影像张口血喷磊大口,将两人吞了进去。当两人重新醒过来时,却在这个星球上出现。
开始时,两人以为是尤只虎这神经病搞的超级恶作剧,可后来呆了一天,全然不见尤只虎的影子,这才慌乱起来。所幸这里的村民见到两人从天而降,以为是“神”,赶紧把两个人供养起来,这两人才得以活命生存。没想到一过就是三年,虽然开始时两人天天都想回家,天天都在咒骂尤只虎,可时间长了,渐渐体会到了被人当作是“神”的乐趣,也就慢慢地既来之、则安之了。
尤只虎解释了好半天,才让两人相信,这事和他没有关系,可安冬却自言自语道:“这事只怕还真难说呢,你在精神病院的床都可以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她们两个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你有关系,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呢。”
尤只虎恼道:“安冬,你就是我,为啥要和我作对?”
安冬苦笑道:“我既然就是你,我都在和你作对,不正是说,你的潜意识也认为这事多半和你有关系么?”
紧跟着尤只虎又向两姐妹解释了好久,说明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本以为两人根本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谁知道这两姐妹在经历了这三年的人生后,视野已足够开阔,再怪的事也能相信了,一时间齐声道:“又是那个杨曼菲!这女人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啊!”
飞珠转头对冰蓝道:“那这么说起来,你老公被那个二奶杨曼菲勾走,也只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你不该怪他了……。”冰蓝正色道:“如果他心意坚定,哪会中人家圈套?!”
又听说旷智树被这女人抓走过,两人不禁笑道:“小树那傻瓜经不起那女人诱惑的,肯定是拜倒在石榴裙下,早就完蛋了……。”
安冬对尤只虎道:“从她们所说的事来看,杨曼菲有能力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也就是说,能分身……。”尤只虎摇头道:“不对,我觉得不是这样……。”
他又和两人讨论良久。尤只虎方知这三年中,两姐妹利用所学的风水命理知识,帮村民预测天气,用咒语给人冶病等等,确实体现出了一个“神”该有的风格,也使其“神”的地位得以巩固。而两人也知道了,尤只虎在精神病院居然练出一些奇怪的本事,更加在心中暗道:“他既然有这样奇怪的本事,说不定把我们吞进肚子里的怪物,就是他变出来的,他不老实,这事还得慢慢追问呢。”
冰蓝想起一事,对尤只虎道:“老虎,你说的那个深博国际,在想办法把你弄回去是吧?那到时候,也别忘了把我们大家一起弄回去哦。”
尤只虎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只是我发现深博国际对传送阵的时空定位技术用得很粗糙,谁知道他们啥时候才会把咱们弄回去呢。”
他见飞珠埋头数着手指,奇道:“飞珠,你在干嘛?”
飞珠笑道:“嘿嘿,你害得我们落难到这个地方来,现在你有赎罪的机会了……你不是一堆奇怪的本事嘛,先帮我们改善一下生活环境吧,我给你列了一堆需要你尽快去完成的工作……哎,刚才有一个女村民回来说,她遇见一个会用风的怪物,那怪物似乎对女人感兴趣,说的就是你吧?你这个变态**狂,连这么丑的原始人也不放过,刚来就把自己的名声给臭了,现在还不赶快做点事修正一下你的形象?”
尤只虎一怔,却见冰蓝对飞珠道:“先让他把后面那块地平整一下,建一个真正的庄园起来,别忘了要水电气三通,代步的工具也就算了,反正这里的村民会抬轿子……。”
尤只虎听得头大,安冬笑道:“哎,其实这事我倒挺有兴趣的,正好把你的功能变通使用一下,也算是在实践中提高嘛,呵呵。”
尤只虎稍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事比较有趣,自己的本事一直都用在逃命上,还从未用在帮助人上面,此时突然发现自己对别人也有用了,心中微起一些成就感。
他想起一事,问道:“飞珠,你们寨子外面一百多米处,是不是有个阵法?或者类似于阵法的某种特殊环境?”
飞珠瞪着眼,嗔道:“哪有啥特殊环境?有啥怪阵法?我们要是有本领做这种事,早出去闯江湖、做大事、泡帅哥去了,还谨小慎微地赖在这个小村寨干嘛?”冰蓝点点头,叹道:“我们已经有三年没见过帅哥了,现在看到你,居然都觉得你有些帅了,我们好可怜……。”
尤只虎苦笑两声,暗道:“这么说起来,那阵法和她们无关,她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她们说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不知是什么力量把她们转移过来的,这时间又是如何定的呢?那深博国际利用底层技术,在时间上定位就相当困难呢……。”
安冬道:“我有一个理论,或许你刚才在寨外陷入的那个状态,是因为某种力量使那张床成相的时候,余波使然,是那股力量的余波造成的四周环境反复在你的潜意识多重成相……就是说,这个世界现相在形成的过程中,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频率的,如果某个力量也加入了这个世界成相的过程,可能会在局部出现成相频率增加……你比普通凡夫要敏感,所以能感受得到……。”
尤只虎摇头道:“现在猜这个没用,我们没法验证……。”
和两姐说完话以后,他便来到此寨子后面的山凹,见两姐妹原来住的地方,是村民盖的小茅屋,极其简陋。
他让冰蓝飞珠和那些跟随而来的村民走得远一些,然后他自己直立着站好,体会着元婴向巽这个属性振动的感受。
要知道,虽然他的元婴此时将能力倾向转化为巽,可巽这种属性的力道却也分门别类。他此刻需要把这个能力应用在帮人建庄园这件事上,其中有平整土地、开挖岩石、刻柱立架、规距方寸,如此等等,所用力道差异极大,不可一法并论。
他先是要将方圆五百米凹凸不平的泥地平整开来。这种力道如果太猛,则会铲平原来的凹凸处,却留下新的凹凸,如果太轻,又只会事过而无功。
他细细体会良久,将元婴的巽性转为“阊阖风”。
安冬笑道:“风有八种属性,阊阖风是西风,巽中兑,虽然是巽中的金,却是软金,兑这属性是金中有水,软硬兼施,去凸填凹,正好用来平整土地。”
话音刚落,尤只虎所用巽风,已经内外相通。身外渐渐升起一股肃杀之力,此力蕴藏在空气流动中,以风的现相在大地上游移,凝聚。
稍后,尤只虎感到风就像自己的手臂一般,已经使唤运转得极其灵动,便轻轻一展,一波金水相间的“阊阖风”,向着地面横扫而过。
这风就像推土机似的,一时间在地上掀起层层泥浪,铲起叠叠尘波。冰蓝飞珠远远地看着尤只虎,开始时尚能见他的人,后来只见整个泥海翻腾,早不见了尤只虎的人影。
安冬见尤只虎沉迷在风中,笑道:“那阊者,是倡意,有张扬的冲动;而阖者,是藏意,有抑止的企图。二者一扬一抑,正好是起凹平凸之最佳力道。”
但尤只虎的感受却在悄悄改变。那巽本身是阴柔之力,此时显以兑性,正对应毁望之用心。一时间他心中忽起和人争吵嚼舌之冲动,觉得这儿也看不顺眼,那儿也不爽快。心中起起伏伏的,竟然像是一个生了嫉妒心女子,多有悠怨之情。
安冬代表着他的潜意识,更是对这种情绪直接表达,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总觉着嘛,那冰蓝冰珠姐妹不咋地道,就是会利用人,当初你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她们可看不起你呢,不知在背后咋嘲笑你的。肯定就当你是个傻瓜。”
尤只虎一怔,回想起以前的事,道:“他们的确曾经当我是疯子呢……不过,那时候他们不理解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何必计较?”
咦,他又一次和安冬的看法不尽相同,为啥?安冬代表着潜意识,而尤只虎有着理智的意识逻辑,那情绪反应是属于潜意识范畴的,不属于理智范畴,所以两人的看法立现相左。
安冬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是叠叠不休地数落起冰蓝飞珠姐妹来,然后又埋怨深博国际的技术太差,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尤只虎很少听到安冬这样婆婆妈妈的,诧异不已,稍稍细想,再观元婴变化,终于恍然,笑道:“我说这情绪是哪里来的,原来是我们用巽性时导致的……。”
这一提醒,安冬也立刻转变过来,刚才情绪渐渐平伏消失,低声道:“我明白了,你只用一个属性,没有其他属性进行冲合生克的调节平衡,所以这个属性就容易极端化。难怪别人练丹,总讲究五行调和呢,现在巽性太极端,早晚我们要用其他属性中和一下才行,不然又要变疯子了……。”
尤只虎点点头,却见此时大地已经平整完毕,要开始准备切割一些大岩石来做围墙和柱子了。
他收掉巽的兑性,转而用“不周风”。
安冬首肯道:“嗯,不周风起自西北,属乾性,是风中的金戈,用之于利器。”
尤只虎刚将巽性转至不周风,立感元婴杀气大起。那不周风“主杀生”,是风中刀,风中剑,风中斧钺,可巽本是阴柔属性,这不周风便是柔剑、阴刀、暗斧。
那元婴刚一起用,身体内外立刻以巽性相连,身外狂风呼啸而至。
古之高人呼风唤雨,尤只虎此时化风为刃。那风顷刻间逼出万军践踏之雄浑,拥金戈铁马之怒,气吞万里之势,嘶吼着向一旁的岩石扑去。那附近的树木瞬间即被摧枯拉朽地折断成数截,又在风中翻滚片刻后,即被蹂躏成粉末。
冰蓝飞珠和众村民看得发呆,冰蓝颤声道:“这小子一场精神病后,居然变得这么恐怖……还好当初我们去精神院看他的时候,没惹他,否则当时大家就被肢解了,精神病患者杀人不偿命的……。”
飞珠一脸苍白,结巴道:“冰蓝,今后我们给人看风水赚了钱,最好还是分给他一半吧,我实在是不敢独肥了,与其被他劫财劫色,不如咱们姿态高一点,主动分脏……。”
那先前在林中被尤只虎吓跑的女子也在众人中,对其他人道:“刚才我在树林中遇见他,我想逃,他就是用这样的风把我抓过去的……。”有人立刻疑道:“哎呀,你当时居然没死,好命大!”更有人叫道:“这么大的风,你逃不掉的,是不是已经被他给蹂躏了啊?”那女子摇头道:“没有,他抓住我后,看见我是女人,就放了我。”余者众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他喜欢男人。”
此话一出,众男村民个个惊恐难安,不知所措,连地上的狗都吓得乱叫起来了。
尤只虎专注在风中,他感到此刻他即是那风,那风即是他,二者没有分别。他将狂风分作数道,以利剑之锋穴入岩石,那尖锐刺耳之声,震动人之肺腑。接着他大力撕扯,将整片岩石裂开,一块巨大的岩石立刻从山壁中轰然而落。
他从前虽然懂得这样的理论,却从试过以风之柔转用为金,此时刹那见功,大为兴奋,连续化刀衍剑,斩下几十块岩石。然后就在原地将之削平定形,一块块方正的围墙大石,一条条坚实的房梁承柱,就这么出来了。
他喘了一口气,稍息片刻,又掀起一阵风,将这些巨大的石块送到刚才平整好的地上,按着他预先想像的样子,排列起来。
一个下午的功夫,一个石基大宅的基本结构,已然初具规模。
做到此处,尤只虎终于有些累了,伸手抹去头上的汗,走过来,对冰蓝飞珠道:“剩下的家俱,让村民们用木质材料帮你们做吧……。”转而想起一事,苦笑道:“至于你们说的水电气,我真没办法,这种事只有特斯拉老大来了,才做得到的。”
冰蓝飞珠齐声道:“你不是会用风么?风力发电嘛!”
尤只虎叫苦道:“我只会用风,可风力如何转变成电力,还要做电灯泡,对这里的原始文明而言,是一套超级复杂的工业体系,不可能实现的,而我没学过电气工程知识,不知该怎么用我的能力去变通……。”
两姐妹失望道:“本来以为神经病胆大,啥都敢做,是万能的……。”
安冬忽然道:“我记得特斯拉老大能让空气自然发光的……。”
尤只虎已经折腾得有些筋疲力尽,连连摇头道:“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这种事玩一次可以,多玩就真要累死人了……。”
忽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出现在他面前,正盯着他看。
尤只虎惊了一下,脱口道:“你……是谁?”他依稀记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诧异莫名。
那老者仔细盯了他半晌,忽然大叫道:“好个混蛋!果然是你!”
说罢伸手正抓中尤只虎的胸口。那老者动作并不快,可就这一伸手,尤只虎整个人便被笼罩在五指之势中,欲动不能,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元婴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萎靡不振。
安冬急道:“我们刚消耗了大量体力,这老家伙就来趁人之危,这世界不讲道理的么?”
尤只虎此时稍一提力,立刻被压抑下去,大叫道:“安冬!给点力啊!”
安冬更加急道:“你今生潜意识里面的观念太多,就像无数的高墙挡在里面,我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提取能量!”
话一出口,那老者已提上尤只虎,转身几个跳跃,消失了。
冰蓝飞珠和众村民,看得不知所谓,有村民喃喃道:“神,越来越多了……。”
那被尤只虎惊吓过的女人,低声道:“看这个新出来的老神,好像也是喜欢男人的……。”
众男村民一时黯然,徒增悲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