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天屈服:“我执行任务,遇见东厂追捕飞贼。飞贼栽赃于我,推说不清了。我跳了崖,原本洗清,结果又被东厂寻着。我就把那头子打残了,省得聒噪。”
“咦?”公主惊异,“你这样的人也自甘跳崖?”
“没办法,绝路了。”他耸肩。
“跟东厂走,至少比摔死强。”公主抵着下巴想,“为什么呢,你这大坏蛋也会挑歪路走,噢?”假装想一阵,又问:“飞贼是脂砚斋47号?”
梵云天心头一暖,冰脸释融,微微泛出笑来,身不由己应道:“是的。”
公主直起腰来,一字一字问:“为了她才跳崖,这样解释得通了?”
梵云天笑眯眯点头。
沉默。
公主突然下令:“五十大板。给我打!”
小月尖叫:“好嘞!沙沙,按倒那坏蛋!”三十六蔷薇剑里立刻窜出一人,反执剑柄撮指成锋,直取梵云天琵琶骨。
梵云天身子一摇,让过指锋,打个转已站在沙沙背后,指着高殿骂:“怎么一个不好就打*?凭什么五十大板?”
公主摔杯子:“就凭本宫是大华公主!沙沙,不废话,干脆干掉他!”
沙沙凤眼回瞪,翻身卷剑来袭,梵云天大惊失色,拿手指去格剑锋,一面讨饶:“我不知道怎么吵起来的,有话好好说!你停手,我去跟公主讲……你停手啊,你又打不过我!”
最后一句戳了沙沙的肺,她俏目生寒,眼睛迸的光能像剑锋杀人,运剑如飞,幻出剑影无数,恍如翠柳扶风摇,身形飘忽鬼神莫测,飘柔得像纤竹筛月影。她一心干掉梵云天,近乎只攻不守,剑势如泻,劈头盖脸。
梵云天狼狈招架,口里却念叨个没完:“你打不过我的,打不过我的……”沙沙老觉得成功在望,取头只在毫厘,却总功败垂成,居然伤不到梵云天分毫。几圈斗下来,体力与自信同步耗损。渐渐香汗淋漓,檀口微喘。
梵云天忽然不打了,一把将沙沙搡出老远,飞快整好衣服,向上头一揖,言甚恳切:“您莫整臣下了,今日之臣,远非昔比。待臣下取回万盛三十六铺,立即变卖。臣虽不才,三十六间票号不动产偿此债足矣。正月为期,公主真惦记那款子,便莫再闹,臣下早一日拿回票号,早一日还清欠款。”
沙沙羞愤不过,擎剑欲扑,被公主叫住。
“罢了,让他去吧。”公主幽幽叹。小月咳两声,没讲多的。
“谢殿下。”梵云天喜上心头,美孜孜整好领子,夸张地转身,潇洒地大步走。
然后他听见三十六声娇喝,风声雷动,后脑蓦遭重击,声儿都没迸,身子摇一阵,颓然软倒,意识模糊得像漆黑的夜景,耳朵边上叽叽喳喳像喜鹊迁巢。
“咦,出血了耶,这样的高手也会出血啊?”“公主布置的攻城锤,那是拿来砸城门的,我怕他死掉哎!”“帮个手!把这大桩子挪开……快捆上快捆上,一会得醒来了……”“公主好厉害……”
然后他彻底睡了过去。
沙沙站得远远的,斜眼瞧众女将将高手五花大绑,吁口气,收剑回鞘。她扫一眼吊在穹顶的巨大的攻城锤,幽幽叹了一声。
“砸死就好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