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北静太妃来贾府中与贾母商量了水溶和黛玉的婚事,待到回北静王府后,又忙命人送来了水溶的生辰八字,贾母这边亦备了黛玉的,寻了人一算,那算命的竟说水溶五行属木,而黛玉属水,所谓水生木,竟是极好的相生命格。()因此,为了喜上加喜,便将水黛二人的婚期定在了金玉大婚的第二日。
这一下,北静王府以及贾府都各自欢喜,两边都自准备着。
却说潇湘馆里黛玉听说了宝玉和宝钗的婚事之后,静静地回了里头的屋子,一整日都一言不发,也不出来。
待到晚膳时,紫鹃端了饭进去,因道:“姑娘,都已经坐了一天了,中午也不曾吃什么,快吃些吧,省得饿坏了身子。”
说完,见黛玉仍旧病恹恹地靠在床畔,也不说话,也不理会自己,不禁微微摇头叹气。
遂将饭盒小心放在桌上,而后走至床前劝道:“姑娘,不论多少,好歹也吃些吧!”
黛玉仍旧不理,双眼肿得似两只核桃一般,又大又红,再看一旁的手帕,也早被眼泪浸得湿透了。
紫鹃轻轻摇头,将手帕换上新的,这才退了出去。
退到外面,雪雁与春纤皆等在那里,忙问道:“紫鹃姐姐,姑娘她还在伤心呢?”
紫鹃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雪雁又道:“那……可还是不愿吃东西呢?”
紫鹃依旧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雪雁见了,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呢?姑娘本就身子不好,再似这般不吃不喝,可如何撑得下啊?”
紫鹃叹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唉……”
别说如今二爷昏睡不醒,便是清醒着,有老太太、太太做主,又能如何呢?
跟着姑娘这些年,她的那些心思,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这些年冷眼瞧着贾母的意思,倒也是中意姑娘的。不然,哪里会任凭姑娘和二爷每日走得那么近呢?
至于二爷的心思,不说别的,单提那年自己试他,佯称姑娘要回苏州去,便急得跟什么似的,最后还大病一场。可见他的心,亦是和姑娘一样的。
只可惜,偏生还有一个宝姑娘。大方贤惠,众人喜欢,尤其是甚得太太的欢心,如此一来,反倒将姑娘给比下去了。
这难道便是常人说的“世间不如意事十之**”?
想到这里,紫鹃摇头叹道:“你们这几日都小心一点,莫再在姑娘面前提二爷和宝姑娘,省得姑娘听了伤心?”
雪雁春纤听了,忙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们知道。”
又过了两日,黛玉仍旧断绝吃喝,紫鹃雪雁急得整天垂泪,却也不敢上报。
这一日,雪雁刚从黛玉房中将她一丝未动的饭菜端出来,便见凤姐从外头来了,慌忙道:“见过二奶奶!”
凤姐点点头,因问道:“你家姑娘可在?”
雪雁点点头:“在呢,在屋里。”
凤姐听罢,因要进去,忽地瞥见雪雁手上端的盘子,皱眉道:“这是今日的早饭?怎地丝毫未动?”
雪雁摇头,无奈道:“不是,这还是昨儿个晚上的。今早的方才才送进去。”
凤姐微微皱眉,“我知道啦,你先下去罢!”
雪雁点点头,又自退下了。
凤姐慢慢地进了黛玉房中,先看了一眼桌上,却见饭菜俱冒着热气,依旧是一点未动。
再看向床边,但见黛玉发髻松散,亦没上妆,整个人倒似又瘦上了一圈儿,双眼也是红肿着,心中怜惜,忙走到黛玉跟前,笑道:“林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可是谁又惹你不快了?”
黛玉见是她,强自一笑道:“凤姐姐何时来的?”
凤姐笑道:“你且别管我。我今日来,可是来给妹妹道喜的。”
“哦?是么?却不知喜从何来?”黛玉没什么精神,只虚应着。
凤姐替黛玉理了理胸前的碎发,轻笑道:“说起来,可还要恭喜妹妹呢!昨日北静太妃来府中为北静王爷提亲了,老太太已应了。方才已请人看过了妹妹和水王爷的八字,竟是五行相生的命,太妃和老太太都大为欢喜,已为姑娘定下了日子了,便在宝玉和宝妹妹成亲的第二日。”
黛玉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头去瞧凤姐,轻声道:“凤姐姐方才说的什么?玉儿倒也未曾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