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黛玉低低地开口,声音里满是绝望。()“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就这么死了!”
却也好过——令九泉之下的父母蒙羞。
“姑娘!”紫鹃慌忙跪下,哭着劝道:“姑娘且莫说这些傻话!老太太向来疼你,咱们且去再和她说说罢,再没有不应的!”
“紫鹃,呵,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傻呢?你方才没听到凤姐姐说么?此事原是老太太做主的,我再去求她,却又算什么呢?岂非是教她为难么?更何况,你跟了我那么久,何曾见我求过人呢?”黛玉一字一句,轻轻地说着。
“可是……”紫鹃嗫嚅着,想了半天,这才道:“即便如此,姑娘也不该寻死啊!”
“你放心罢!我便是死,也要死在外头,绝不会任由自己死在这儿的!”黛玉淡淡一笑,轻声道。
她若是死在这里,势必会叫人说,好个不知道感恩的林姑娘,我们府里却白养你这么久了!
更何况,这个府里如此腌臜,又令她心寒。她便是死,自然也要死在外头!
自此之后,因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倒也开始逐渐吃些东西。且虽然每晚都睡不着,却也不再哭了。
也有姐妹们来贺喜的,见了她没了魂般的模样,亦是暗暗背后叹息的。虽心中知晓缘故,在贾母面前,也不敢提起。
却说水黛的事定了后,乌尤因告知了水溶。
那水溶之后又命人探听了贾府之事,这才知晓宝玉竟然一病不起,便是连成亲那日,也不知能否醒了。
又是便令人送去了一些奇珍药材,又暗叹宝黛之事不成,也算是天意。
恰这一日胤禛府中有家宴,请了胤祥、胤禄、胤礼,并水溶和冯紫英,水溶于是便顺道将喜帖带了过去。
一时众人落了座,水溶因拿出喜帖,使近朱递给胤禛,笑道:“到时还请四爷务必光临!”
又和胤祥等笑道:“几位爷的今日也都遣人送至府上了,到时倘或无事,便请前来喝杯水酒吧!”
胤祥待胤禛将喜帖看毕,忙从桌上捡起来瞧了,看完之后又传给胤禄等人,口中犹自“哇哇”大叫:“好你个明澈,向来听说你如何如何疼爱你家里那位福晋,便是在宫里,也经北静太妃传遍了。不成想今日居然舍得纳侧福晋了,可见传言也是不可尽信的。”
说着,又问胤禛道:“四哥,你说是不是?”
胤禛却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胤祥自觉没趣,喃喃道:“就知道不该问你,真真没趣儿。”
“既然知道不该问,却还开口作甚?”
蓦地,一阵神色淡漠的男子缓缓地开口。
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倒还好,这一接口,室内温度陡然硬是又降了几分。
胤祥有些受不了地摇摇头道:“唉,我声音这么小,你怎地也能听见?”
胤禄将喜帖递给胤礼,笑道:“你明知道四哥武艺高强,就算你声音再小,他也是听得见的。谁教你还说呢?”
“唉……”胤祥长叹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
诸位王爷阿哥自小便跟随谙达学习骑射,个个都是会一些武艺的,只不过众人之中,唯独要数胤禛的最为高强,不论是骑马射箭,还是内功心法,皆非其他人可比。
就连康熙,亦不止一次夸他:“诸位皇子之中,惟有老四颇有我当年之风。”
水溶对他们几人间偶尔的斗嘴也是习以为常,只是在一旁微微含笑,并不穴话。
直到室中安静下来,这才与胤禛道:“四爷那天若是没事,便请前来观礼吧!家母和明澈都欢迎之至。”
“嗯,恭喜。”胤禛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寒冰,然而这一声“恭喜”却是出自肺腑。
水溶点头笑道:“多谢。”
两人说话的当儿,胤礼和冯紫英也将喜帖翻开完毕,又递给了近朱,好让他收回原处。
冯紫英笑道:“原来是宝玉的表妹,常听他说这位林姑娘如何博学多才,颇有灵气,王爷得此佳人,犹如多了一位闺房知己,当真可喜可贺!”
水溶淡淡一笑:“多谢少将军!”
冯紫英说完,忽想起一事,因道:“素日里常听宝玉说起这位表妹,言语之间似是甚为心折。却如何……”
他话未说完,胤祥忙抚掌笑道:“好你个水明澈!原来却是夺人所爱呀!”
话落,一旁的胤禛冷冷地道:“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