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北嘿嘿笑道:“房太师,不会是你下的黑手吧!”
“咳!……。”
房玄龄被噎住,胸中如同憋了一口闷气,极力忍住爆发的情绪。
“罢了,问你也是白问,老子怎么忘记了,你特么就是个棒槌!为父明白的告诉你,人想要活的久,就要知进退,知长短。杜如晦刚正不阿,激进善断,若是乱世时期也就罢了,但是朝堂之上,如此作为,便会引人攻讦,诸事沉郁,命自然不长矣!”
房遗北道:“太师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房玄龄叹息道:“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竟联合李大㷕面见圣上,更是得寸进尺,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若非你是我儿子,早已是死罪!李大㷕是何人?皇室之内是何人?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上位者,暂且不说你与李大㷕合作乃与虎谋皮,单说西市一案,倘若你毫无进展,陛下要保高阳,死的便是你母亲,而陪葬落马的贪官污吏就是你这个大理寺少卿呀!”
房遗北也被老爷子说的脑袋嗡嗡的,有些关节,他自然没有老辣的房玄龄想的通透。
“你以为陛下封你做官,是看在所谓的“高阳未来驸马”吗?不是!是为了后续保住高阳,平息民怨做铺垫,满朝文武不吭声,你当他们是傻子?大家看破不说破,明白吗?”
“那太师打算为我们母子求情吗?我可记得上次你在朝堂上——奏请杀妻!”房遗北冷哼,其实和老爷子玩真心话大冒险也是个乐趣。
“糊涂!为父当时若不表现的诚惶诚恐,魏征等老匹夫怎么可能为我说话,以退为进,乃为君臣之道,为父姿态越低,退的越狠,大臣们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愿意站在陛下的对立面,懂了吗?”
房遗北不说话,但老爷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为父若想救你,今夜是最佳的时候,你听说过负荆请罪吗,为父现在将你五花大绑,然后光着身子、背负荆条,连夜去甘露殿请罪求死,或可救你一命。”
房遗北鼻头一酸,老爷子常吹嘘自己名声正德,更是太子老师,极看重名誉。
其实宰辅之下,他不过是一老文弱书生,风烛残年、两鬓白发之际,还要为他奔波劳碌,何况是负荆请罪。
他猛地站起来,呵斥眼前的老父道:“房太师,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少给我来这套,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慌不迭的起身离开,忙乱中连椅子都给绊翻了。
“五郎……五郎……”房玄龄在后面急促的喊着,房五郎终究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良久。
房玄龄嘴角上扬,呵呵一笑:“这逆子果然破了西市一案,和老子斗?你个棒槌还嫩了点!微微一诈,连裤衩都被为父摸清了。”
…………
第二天。
大理寺曹叁一早侍立在房府等候。
唐代早朝一般分大小朝,凌晨五点半开始到上午九点半左右结束,主要是由京官五品以上的人参加,大理寺少卿从四品,按道理房遗北是必须要参加的,但大家都知道他不过是挂了虚名,所以也没人管他。
爱去不去,去了也没安排他的位置。
所以曹叁一等就是一个早朝,约摸九点的样子才见到睡眼惺忪的房遗北。
“恩师,学生来给你送官服了,昨儿内侍省做好了,才送到了大理寺,今三司会审,礼仪可马虎不得,对了,戴大人命我给您带个话。”
“哦?戴大人他,上次不是不愿见我吗,看来想通了,是不是也觉得房相老了,不中用了,想来投靠我这个明日之星?”房遗北揶揄笑道。
曹叁恭敬道:“戴大人说:竖子无礼,徒增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