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笑道:“安陆侯府?来的是什么人?”语气中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听得老太太微微颦眉。
锦莲答道:“是安陆侯夫人身边的一个妈妈,姓涂。”
老太太略一沉吟,“请进来吧。”又扫了眼众人,“老大家的和三丫头留下,其余人都散了。”
吴夫人很快应了声是,赵夫人看不成热闹,颇有不甘,落在最后出门。
兰芮笑着送众人出门,心中却在想,难道是胡延派人送丫头来?
很快,随锦莲进来了一位穿着缠枝花对襟大袄的矮胖妇人,见了老太太,跪下磕头。
老太太让秦妈妈将她拉起来,又让锦莲端了一张锦杌给她。
这妇人倒是大方,谢过,侧身坐了,“老太太,小妇人姓涂,今日奉我们夫人之命,是来替大少爷跟老太太磕头赔罪的……”说着,又跪下端端正正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老太太笑道:“妈妈说这话就严重了,不过是个丫头……妈妈快起来吧。”
涂妈妈爬了起来,心中却暗暗诧异,她说的明白,是替世子爷磕头,而老太太却心安理得的受了,连避让的动作都没有……
念头一闪,她很快的说明了来意,给玉桂送汤药钱。
老太太微微颔首,示意秦妈妈接了。
沉甸甸的一袋子,估计有二十两。
涂妈妈又道:“我们夫人本来要亲自来的,可临出门又被事情绊住了脚。老太太也知,临到年根底下,事情太多……”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无非是解释。
老太太和文夫人含笑听着,时不时谦虚几句。
兰芮听到涂妈妈说胡延被罚去跪祠堂,想到胡延那跋扈的性子,忍不住怀疑其真实性。
待涂妈妈走后,文夫人凝眉道:“老太太,你看这胡家是什么意思?芮儿跌伤腿那一回,胡家可连面都没露一次……”
边上的秦妈妈已经打开了装银子的锦袋,“老太太,是金豆子,足足二十两。”
二十两金豆子兑换成银子就是二百两,够小康之家过上十年……
一个丫头受伤,送二百两银子的汤药钱……
老太太望了一眼,淡淡的道:“上一次是三丫头先动的手,虽受了伤,认真说来却是她自找的……这一次不消问,肯定是胡家无理。罢了,既然是给玉桂的汤药银子,那三丫头就替她收着吧。”
兰芮愕然,她没想到老太太会把银子给她处置。愣神的功夫,秦妈妈已经将银子递到了她手中,她只得笑道:“那一会儿孙女就让人给玉桂娘送去。”
说着,她就去看文夫人和老太太。不知以前的旧例,她其实是征询两人的意见。
文夫人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老太太含笑注视了兰芮一瞬,点了点头。待文夫人和兰芮走后,她与秦妈妈感叹:“小小年纪就知道分寸,实在难得……以前倒是我看走眼了。”
从劲松居出来,兰芮与文夫人并肩而行。
文夫人示意霜降落后几步,道:“今日老太太点了头,那就给玉桂的娘送去吧。不过,像这样的银子你不给她,也无人说什么,安陆侯府说是给玉桂的汤药钱,可这里面还有咱们家的面子,不然,安陆侯府又怎会给一个小丫头送汤药钱?”
兰芮应了声是。她承认文夫人说的有道理,没有兰家,安陆侯府肯定不会送银子来……但听着,总让人不舒服。如果玉桂是真的受伤,做主子的却截了她的赔偿银子……
文夫人看她应了声就没下文,再思及兰渊,神色就有些冷,三言两句后便打发兰芮回清风馆。
兰芮回去时,夏至已回来了。
“三小姐,玉桂姐姐真的没事,奴婢去时,她还亲自给奴婢倒了茶呢!”
兰芮看夏至只差手舞足蹈,忍俊不禁。
夏至又道,“玉桂姐姐说,她去静房时瞧见静房外立着一个男子,以为自己走错了道,便转身回去,谁知那男子追上来就踢了她一脚……好在踢到的是大腿,她只是吃疼跌倒在地,不过看那男子目露凶光,似乎要将她置之于死地,便将计就计装作晕了过去……可即便这样,那男子也没打算放过她,又踢了一脚,还念叨着,说什么这次将疯……三小姐的贴身婢女打死,看看她敢怎么样……也是玉桂姐姐命大,有个丫头从静房出来,吓的尖叫起来,引来了人,那男子才住手。也是到这时,玉桂才知那男子的身份。”
兰芮听完,手心已是的。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时没有来人,玉桂会怎样。好一时,她才冷冷一笑。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