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嗯?”
蓝华提了药箱站在门口,被青裳按住了胳膊,两人便静悄悄的站在门外。
静默了半晌,唐宁紧攥了拳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姐夫,我痛……我痛……我很痛……”
久远的记忆,温情的,舒暖的,快乐的,愉快的,矫情的,忧伤的,温馨的……最后全都化作阴谋,一幕幕从脑海中飞快闪过。
她真的好痛,一度想要用身体上的痛麻痹自己。那些滴了血,碎成沫的伤,仍然无法愈合。
“啊啊啊啊啊啊……”唐宁闭上眼,肆意的哭喊:“为何他们会这么狠,为什么那么狠!难道金钱权誉比感情还重吗?!……呜呜……我以为我已经忘了,隔了天涯和海角,我还有什么不能忘的!可是他们给我的伤,就像竖在心头的一根刺,它想让我什么时候痛,我就什么时候痛!逃也逃不掉……啊啊啊啊……姐夫,我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门外的两人,被她哑沉声音中的疼震撼,面面相觑,默默不得语。他们都跟随了卓元鹤二十多年,直到此刻方才稍微有些明白了,为何卓元鹤会对这个唐二小姐另眼相看。
有一种痛,看的人,无论看过多少遍,无论看得多么深多么用情,永远都抵不过真真切切受过伤的人来得真切。
卓元鹤面无表情给她擦眼泪,他心中的汹涌谁也看不见。
心中压抑多时的苦闷发泄了出来,是要好过得多,唐宁抢过手绢抹干了泪,哑着声音说:“姐夫,你帮我作证,以后我再也不哭了。”
强调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尤其是不为感情哭。”
卓元鹤非常瘦,脖颈细细的,喉结上下游动十分明显,干涩的道:“阿宁,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他说,阿宁,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那日的三十二名山贼,若唐宁想弄死他们,轻而易举,根本不用自己跳过去真刀真枪的跟他们拼杀。是因为心头之恨难以消除,她才敞开了身子骨,任由对方的刀子一刀一刀砍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就此死了,也要消了恨,跟他们同归于尽。
唐宁眯眼瞅着他,当然是因为脸肿的缘故,眼睛只剩下眯眯的一条缝,强忍了痛撤出一抹笑,“姐夫啊,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卓元鹤提了提眉头,“像什么?”
“你不是人……”唐宁欲言又止,吊他胃口。尽管这半截话听起来像是骂人。
卓元鹤笑得醉人,“然后呢?”
唐宁答:“天外飞仙。”
卓元鹤也不含糊,瞳眸里掩不住的喜色,“原来,阿宁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那啥……”唐宁的目光从他脸上下滑,慢慢滑过他的鼻梁,他的胸口,他的腰身,他的下半身……然后,落在他宽大衣袂遮掩下。
卓元鹤微微蹙眉,不知道她究竟在看啥,但是……为啥有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唐宁抬眼看他,颇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的问:“姐夫,我没耽误你洗脚吧?”
卓元鹤愣了一愣,便笑了。接下来他淡定的回答,也让唐宁毛骨悚然了一把,“那就鸳鸯戏水吧,咱俩一起洗。”
一起洗……
鸳鸯戏水……
虽然,貌似,尽管,他的语气很正经,可是听起来似乎……
门外的两个人,是齐齐的抖了一抖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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