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十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扫了一下地上的软竹竿。
他本想要是胡瞎子真有对自己出手的意图,就立刻捡起软竹竿先下手为强,但瞬间他又打消了念头。
毕竟,就算自己跟青螟婆他们学了艺,但方才胡瞎子说的清楚,那九十九足虫都曾是他手下败将,胡瞎子真要想杀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而且胡瞎子又说打消了要杀自己的念头,因而十方虽然一阵心惊肉跳,但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胡瞎子起初有杀死自己的想法。
十方的一举一动胡瞎子都看在眼中,见十方并没有下一步举动,才冷笑一声说道:
“也不枉你跟着青螟婆他们学了一遭,如今也算有些自知之明,瞎子之前之所以想除掉你,就是因为你是挂头披幡的夜提刑,留你在雨后村,就如同守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的火山一般,风险太大。”
“就因为我是夜提刑?风险太大?”十方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问出心中疑惑。
“不错,你难道不知道你披的那六魂幡自打上古年间,就有天下第一至邪之物的称号吗?凡所到之处,万物皆难逃劫数,无一幸免。”
“万物皆死,无一幸免?”十方忍不住颤声叫道。
“你不信吗?”胡瞎子冷冷说道:“远了不说,就说自打百年前六魂幡重现世间,就将武当山上曾号称天下正宗的正一道毁山灭门,传承千年的正一道自此云消雾散,这才导致后来的混元教与太一道各立门户,开启了几十年的南北之争。”
“正一道是被六魂幡灭门的,这诹取可从没告诉过我?”十方完全被胡瞎子的话惊呆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胡瞎子说的是真的,那自己身上披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光如此,正一道灭门之后,一晃四十年,六魂幡又突然销声匿迹,直到六十年前,千里黄河阴尸地又有人披幡现世,当时正值天下四大宗门联手对抗北妖无垠,而结果是,四大宗门所有当世高手,连同北妖无垠及其手下众水妖悉数惨死在百丈坪。”
“你说是那披幡人将四大宗门和北妖无垠杀死的?”十方之前曾听凌峰讲到过百丈坪一战,但却和胡瞎子说的版本大相径庭,因而忍不住又问道。
胡瞎子继续说道:“不是六魂幡还会是谁?自此六魂幡又再次人间蒸发,直到二十年前,白袍张君佐披幡挂头现身镔铁国上京临潢府,当时正值镔铁太子迎娶辽东白银汗王爱女银华郡主的大喜日子,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镔铁百年上京被夷为平地,无数皇亲国戚与寻常百姓死于非命,就连镔铁太子和银华郡主都葬身上京临潢,这才导致镔铁白银结下死仇,由此直接导致白银汗王自立为帝,起兵会宁,宣称的就是要为银华郡主报仇,才出兵讨伐镔铁。”
“你,你没骗我吧?”十方嘴巴张了老大,脑子都木了,他本以为张君佐和银华郡主本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彼此相亲相爱,后来只是因为张君佐要染有主之幡献祭幽精,而献祭幽精就必须要获得至亲之血,从而使银华郡主心生误会,才导致金精穷奇趁虚而入,哪里能想到白银镔铁数十年北地战乱,竟然是起于此。
“你是不是还不相信?这倒不怪你,毕竟这些都不是你亲眼所见,那就说你好了,自从三年前你在黄觉寺披幡挂头,所到之处,黄觉寺就此消失,木乡楼满门全灭,孝沧镇和宁远府死伤百姓军丁何止数十万,这可是你亲身经历的吧。”
“你,你胡说,黄觉寺和木乡楼就算如此,但那宁远府和我有什么干系,那并不是我干的?”十方高声辩解道。
“不是你,那是谁干的?宁远大案,举国震惊,上到太一道,下到宁远衙门,查询多日,最终的结论都是凶手是挂头披幡的走畦人,你说不是你干的,天下间谁会相信?”
“这,这真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的确是被冤枉的。”
“冤枉?或许你自己觉得是被冤枉的,但究其根源,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身上披的六魂幡,方才瞎子说的清楚,六魂幡自上古年间,就是天下至邪之物,所到之处,天下大乱,尸横遍地,无一例外,所以瞎子还敢留你存活于世吗?只不过后来瞎子察觉出,似乎你的六魂幡失去了功效,这才暂时打消了杀掉你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