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挑夫的性质,站在大明的角度来看,其实是和赵四一个样的,明军碰上他们,手中刀也绝对不会客气。
难道李阎王也要把他们给剖了?
李阎王不是曹一铨,什么心理都在脸上写着呢。
长弓有些搞不懂这个李阎王了,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个屠夫还是个圣人,但还是向手下挥了挥手。
满洲兵令行禁止,唰唰唰
所有的钢刀一瞬间全部收入鞘中。
一个极有眼色的保长,赶紧组织这些打翻大米的挑夫上山。
其他挑夫也很积极,纷纷侧着身子,尽量加宽上山的通道。
曹一铨却向李破虏靠了靠,压低声音:“少将军,别看这群挑夫面相老实巴交,咱们的人头,可都是他们封妻荫子的保证啊!”
李破虏:“……”
什么叫趁火打劫?
刚才巴彦儿一箭要是成功的话,120名正黄旗监工立即就会转变为猛虎上山,而挑夫们手里的扁担,也会毫不客气地向闯贼头上砸去。
曹一铨可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事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保长姓王,叫王贵,夔州人,一边自我说明,一边趴在地上磕头。
光溜溜的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顺着脖子垂下去,一晃一晃地,晃得李阎王很是恶心,很想抬脚照他脑袋上踢一脚。
“谢少将军。”王保长说完,扭头看了一眼。
“谢少将军。”
“谢少将军。”
几个挑夫参差不齐地表示感谢。
“我只是嫌你们挡道而已。”李破虏心里吐槽道。
他指着下面说道:“你们应该感谢的是他。”
李破虏不可能留他们在山上,掌握他们生命权的,依旧是叶赫那拉氏长弓。
趴在地上的王保长仅仅犹豫了半秒钟,立即转向,将脑袋对着七步半台阶下面的长弓磕头:“谢八旗老爷不杀之恩!”
“谢八旗老爷不杀之恩!”
这一回,挑夫们比刚才反应快多了,说话也比刚才整齐多了,而且音量也比刚才大多了,好像是事先排练过的口号一样。
长弓只是随便挥挥手,就和缑应照继续商讨具体交接细节了。
李破虏心里就不平衡了。
“农民军的刀,还是没有人家满洲的刀快啊!”
他想来想去,除了这个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他们的行为了。
难道非要用刀来解决问题吗?
有人,曾用另外一种方式成功过啊!
将来农民军要做大做强,吸收这些人力是必不可少的。
依照孤儿院的尿性,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少年不该雄起一波吗?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因为惊吓过度,浑身紧张,连话都不敢说了。
王保长代为回道:“他叫王小二,本来不该他来的,但他爹突然病倒了,兵役又催的太紧,他家老大前几年被乱兵杀了,他老二,是家里最大的,只好代父而来了。要不是少将军说情,哎……”
老王表情很无奈,也不敢跟李破虏说太多,毕竟他们的命,掌握在满洲兵的手里。
看来李阎王是想多了。
对于大清来说,李国英张长庚是相当合格的奴才,关键岗位挑选上来的人,都是有牵绊的。
大仁大义之流的说词狂轰滥炸者,肯定不理解孔老二那一套的威力。
农民军不是没有尝试过,但一旦放松看管,这些人因为牵绊,比兔子他爹跑得都要快。
由此造成了,李来亨无法补充兵员,手底下的人越打越少。
即便面前的王保长这伙人,心里感谢李阎王的说情,仅此而已。
如果胆敢反正,身后一大串的家人,将面临大清官府最残酷的报复。
所以他们面临满洲兵的刀,连动都不敢动的。
这给李阎王提出了一个难题。
以后抓到这些俘虏兵,该怎么办?
谈心?
谈人生?
谈理想?
不是一个两个。
超级多啊!
不光眼前的这几个,也不光山下的二十万,整个神州数千万人,如今都是这副德性。
历朝历代的烂摊子,再也没有比大明这一摊子,更烂的啦!
“哎,头疼!”
李破虏弹了弹自己的脑壳。
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闯王的宝藏,米脂的婆姨,湖广的佳人,原主两个漂亮的小老婆,都不是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