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开心了,可有人就不闹心了:这不在这处赌鱼盘中负责操持的荷官小莉颇为为难。要知晓能负责赌鱼盘的,必然是开设赌场的幕后老板的实则亲信,其手腕和关系,都是赌场里面的“台柱子”似的人物。
哪怕小莉上身格外清凉,几根绳索串联着一件泳衣,下身亦是一件露着洁白亮眼的大腿的短裙,脸上清纯却魅惑的眼神……似乎和周围穿梭于人群之中的服务员小妹一般无二。但内里人都知晓,这二者可不能同日而语。周围赌鱼的老人和这些赌场工作人员谁不毕恭毕敬地称呼她一声“莉姐”?
若是平日有人敢在这儿故意找事,小莉姐早找人将他们轰了出去。少不得还得受一番皮肉之苦。可今日却……
想到这儿,小莉不动声色地瞧了瞧那坐在回怼江帆的那人身前的椅子上的人:赵家掌舵老爷子可是交代过了,这位爷到了这儿,必然要让他玩得开心,玩的痛快,不可在这爷面前造次,否则,无论是谁,一律惩处。
今日,这位爷一来,小莉便分了两分心思在他身上。她可知道身后那人便是和这位爷一块进来的,二人明显是一路人。是以小莉却不敢随意出手打岔,免得惹恼了这位坐在凳子上的爷。然若不出言控制一番,整个场面却有了越演越烈的趋势。
正为难间,那位于座位上的人,轻咳两声,道了一声,“小意,不可造次。”那声音中气十足,沉稳有力。虽然不大,却霎时盖住了周围一片繁杂的声响。
一句话出立时将正和江帆对峙的那人给镇住。那人闻言后,哪怕再不愿意,也不敢造次,只是恶狠狠瞧了江帆一眼,口中“哼”了一声,转过身子,规规矩矩地再次站到了那人身后。就像是平素大院里的孩子,饶是在外面同龄人中耀武扬威,可被家长一声吼后,喊回了家的样子。
直到此刻,那稳坐之人方才站了起来,冲着周围人和江帆拱了拱手,“小辈不知礼数,打搅了大伙雅兴,还请赎罪宽宥。这位小哥,小辈孟浪了,还请小哥海涵。”
这人倒是不盛气凌人,说话谈吐得体,让人如沐春风。旁人还没有别的感觉,江帆却觉得一阵汗颜:自己饶是几百岁月的人,怎地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和一群凡俗之人争辩。最后还得让这个小辈来转圜局面。想到这,江帆反思道:“看来不是因为别的,乃是自己踏足修真后,骨子里作为人的‘人性’少了许多,将凡人看作了蝼蚁一般的东西。失去了共情能力。这在昔年修真界中,还是金丹强者或许可以。可如今我已经龙游浅滩、虎落平阳,要是再不改变,低调做人,只怕它朝要折陨在这上面。”
想到这儿,江帆身上作为高高在上的修真者的凌然之气内敛,心态也跟着调整了过来。
于是乎,江帆赶紧回礼地拱了拱手,弯曲着腰,恭谨道:“长者折杀小辈了。此事,原也是我出言唐突,所虑不周。赎罪赎罪。”
此事就此告了一段。
见双方都没了争执,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顿感无趣,熙熙攘攘了两句后,也就熄了八卦好事之火。
而荷官小莉心中松了一口气,忐忑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面。唯恐好事之人再开启了话题事端,赶紧一声高喝,拍了一个巴掌,将在场众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好了,好了,想发财赢钱了的客人,快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
“对啊,大家来这儿就是为了发财,理会那些做什么?这次大伙压六号咯,这个肯定要赢。”
“谁说六号了,我就觉得是八号。‘八’同‘发’,听我的,就压八号。”
……
霎时,台下的几个庄家安排了的托跟着迎合起了荷官小莉的话语,趁机嚷嚷了起来,一下子便带动了气氛。众位客人一想,到这儿来可不就是赌钱暴富么?那这人看一乐也就罢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不过须臾,谁还理会江帆和那人了?
“哎,爷爷,您老怎么还对那小孩这般,也不知他承不承受得起呢。”刚刚和江帆对峙的这人气性不小,只是心中对老者颇为敬重,是以不敢明言辩驳。此刻,抽得了空闲,忍不住对着老者抱怨道。只是那声音娇柔,倒好似撒娇一般。“依着小意的想法,刚刚就该偷偷用银针点他一个‘痒痒穴’,让他出糗才对。哼哼,谁叫敢惹我!”
老者摇了摇头,眼中俱是疼爱,“小意,你刚刚不是都说了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焉知这位小兄弟便不是山外的那座山呢?”
“切,就他?整个一大胖子,身体差的要死。”少女撅着嘴,一脸不屑中又带着得意,“爷爷,您教我的《医圣心经》中的‘望’篇我都学得滚瓜烂熟了,还能瞧不出来?那混小子就外强中干,我才不怕他呢。爷爷,刚刚赌鱼的时候,若不是你让我不得以赌博盈利太过,免得伤了医者悬壶之心,我早就赢了几十万咯。爷爷,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教我剩下的几篇,还有咱们乐家的家传‘阳春针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