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看似若无其事地站在人群中,实则出于谨慎,又加上现在他实力尽失,哪能将此刻与他而言不啻于家底的救命稻草全数寄托在对刘伟的震慑及对他人品的信任上?早在刘伟领了他的全部身家时,江帆的灵识触须就已然到了刘伟身上,跟着他一路到了服务台兑换筹码处。
因此,之前看似只有刘伟和那小妞二人的男女交谈,实则还有江帆的隐秘视线。二人中那小妞的暧昧诱惑和刘伟的木讷老实,俱在江帆的眼中。
作为一位有着几百年阅历的人来说,这样的话语和行为早已不能对江帆起到一丝心境上的波动。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江帆仍旧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不由得对刘伟高看了一眼:因出于恐惧,而拒绝了美色诱惑的人很多。可如刘伟这般,不仅拒绝了美色,而且在这个青春正好的年纪,没有年轻人所谓的脸皮薄和自尊,敢于不顾美人生气从她手中拿回那点小钱,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蹲下身子去捡钱。这样的人,难得可贵,算是可造之材。
隐隐间,江帆改变了思绪,起了一丝看好刘伟的心。刘伟可不知他的一生际遇,就以此作为了最初的转折点。
刘伟捡了钞票,不敢再停留在门口。头也不抬,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匆匆忙忙跑了回来。然后,如同抱着的是定时炸弹一般,见了江帆,赶紧一股脑把那些筹码子与二块二的钱都递了过来,急切道:“呼呼,好了,江哥,您的吩咐都在这儿。一点都不错,不信江哥可以清点一番。”
江帆并不细瞧,也不接过那些东西,只是笑了笑,打趣道:“不错。五枚红的,三枚蓝的。只是这二块二险些迷了路,走不回来了。”
刘伟暗暗心惊:这人视线压根没有往这边瞅,居然就瞧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他所说的这二块二的事,似乎也意有所指,整个就像刚刚他也待在身旁亲眼目睹一般。想到这儿,刘伟不知道今日是第几次流出一身冷汗来,一边擦拭汗水一边想到莫非刚刚心中的感触,那对跟着他的眼眸不是假的,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对属于江帆的眼睛在随时盯着自己不成?
若真是这样,难怪江帆有自信自己不敢席卷了钱财逃跑。
“走吧!”江帆并不接过,只是转过身,示意刘伟跟上。
此刻,新一轮的赌鱼即将开始,绝大部分的赌客已然买定离手,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又拥挤不堪。
江帆领着刘伟,瞧了瞧这处,好容易看见一处还算宽敞的地方。领着刘伟二人便挤了进来。
“喂,小子。”两人刚到里面,贴近了压筹码的圆桌,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江帆与刘伟转头望去,赫然是之前那与江帆对峙的那人。敢情二人不是到了别处,正是到了那人和她爷爷所在的圆凳。乐意本就心里不痛快,见二人挤了过来,小孩子心性,也藏不住话,自然要挤兑两句。“切,这么多地方,你们俩偏偏挤到这儿,想干嘛?”
刘伟眼力劲不俗,之前见了乐意爷孙俩的风范,又瞧着赵家对他俩的态度,已然看出来了这二人不简单。此刻,见这人这般介怀,刘伟很是不安,讨好似地笑了笑,小声贴到江帆耳边,“江哥,这人既然不乐意咱在这儿,咱们是不是要移驾?当然,我倒不是担心江哥镇不住这人,只是咱没必要不是……”
“嗯,没必要。”江帆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刘伟听着,以为江帆识时务者为俊杰,忙点了点头,“那好,江哥,咱们到那边去呗,我瞅着那边也算宽敞……”
“我说的没必要,是咱们俩没必要离开。”江帆一摆手,止住了刘伟的话语,再次直面着乐意,“这儿这么大,又不是你的。我想你,小……小意是吧。应该不至于这般小家子气。”
小意和她爷爷,因为某些原因,不是很方便直接抛头露面在此地。因而,二人都做了一定的伪装掩饰:小意戴着一顶宽沿棕色软帽,将帽沿向下一压,整张小脸全然躲避在了阴影之下,让人看不真切,简直雌雄难辨;与之相对,老爷子却是脸上裹着一条软面巾,下颌完全包裹在了里面,也瞧不出真切样貌。
显然这两人因着什么原因,有所不便,不欲让人认出来。
自然这一切在江帆的灵识触须之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