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地界,聚集在苟家铺子附近的人群只听半空忽有锐响破空,由远及近迅猛扑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是那赵家供奉郑真意脚踩祥云,手掐指诀御风赶至。但见他望向苟家铺子尚未扑灭的余火,微微皱眉,随即一手依旧保持掐诀不变,另一手虚空一挥,一粒晶莹水珠凭空凝聚而出,忽而放大,便有一条粗如一人高的水流由那水团中暴涨而出,直飞向苟家院内,火焰立即便被压制住,看这情况不出一时半刻就能解决此处火灾。
地上众人眼见如此神仙道法,无不惊讶出声,郑真意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微微皱眉转而有了几分微笑。谁知如此大好形势之下众人又见高悬空中的老神仙郑真意忽然身子摇晃几分,脸上露出吃痛神色,几乎要从空中倒栽下来。
众人一时哗变,郑真意无奈之下再不维持术法,勉力维持住脚下云团,尽量平缓落下地面。
众人赶紧围上前来,询问郑真意有何变故,却见郑真意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咬着牙将手伸到身后腰间,竟是从背后取出了一根浸染了他鲜血的飞针!
飞针几有两指长,一般簪子一半粗细,且针上鲜血已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郑真意怒道:“有歹人偷袭老夫,针上有毒!”
众人赶忙跑出几人去请家住附近的医师,另有几人赶去赵家传信,谁也料想不到会有如此变故,一时间乱作一团。
而在另一处隐蔽巷中,忽有一粒红光悄悄飘至此处,紧接着化作人形。
正是先前将一粒心神隐藏在郑真意身上,跟随至此的酌卿。
便是酌卿也未曾料想会忽有人从暗处偷袭,直刺郑真意后背,连累他也不得不急急运转心神从郑真意身上离开。
离开之时他只匆匆瞥见此方向有银光微微一闪,抓住了一丝蛛丝马迹的酌卿紧跟至此,果见有一人身影从巷子对头处匆匆跑开!
酌卿二话不说追向那人,察觉到身形暴露的刺客头也不回飞也一般前冲,酌卿迅速以指尖化出一点火线,直取对方头颅,却未想对方身手矫健,头也未回,只以身后声响和经验判断酌卿的出手目标,一矮身从容不过间发地躲过致命一击。
远在赵府的酌卿真身不由得心里喊糟,手上力气加重几分,示意崇川情况不妙。
此“心神化形”之术与先前和崇川较量时所使出的分身术不同,虽然同样可以化为身外身对敌,但控梦术功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加之距离越远,对于身外身的控制就会越来越薄弱,直至超出极限距离后身外身消失,一粒心神也会自行归还本体,失去远距离观察的作用。
此刻苟家铺子处的这一粒心神本就已接近控制范围的边缘,一击无功而返后,再让刺客逃远一些酌卿便无计可施了。
眼见追无可追,酌卿只得无奈作罢,收回一粒心神身外身,佯装对于苟家附近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模样,和众人等候郑真意返回。
酌卿以心神道:“郑真意被刺客偷袭,中了一枝毒针,多严重不好说,应该很快就会被郡上人送回来。”
崇川脸色微变,自然也难以想到会出现如此变故,回问:“那刺客?”
“已经远遁,大概和我差不多身高,身手不错,没能拦下他。”
听得如此,崇川心下轻松不得,小公子口中的“身手不错”,是不能真的只以“不错”论处的。
约莫一刻钟后,先是有几个粗通些控梦功法,脚力比较出众的郡民赶来传话,郑真意遭人暗算的消息。赵廉人闻言如何坐得住,迎出门去。
先前门外喧闹的人群同样听到这个消息,此刻哪会再气头上找骂,纷纷让出路来。
赵家一行连同酌卿崇川将由郡民送回的郑真意轻手轻脚送回屋中救治。
有两位医师一同帮着拔毒血,加上郑真意自己也努力运转功力从伤口处逼出毒血,应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是否会使得大道折损就尚未可知了,只得祈祷郑真意能挺过难关了。
官府得到郡上竟有刺客出现的消息,当天下午便调遣人手,于郡上各处搜查,直至宵禁时分来临仍丝毫未有罢休迹象。
入夜宵禁后,为了救治郑真意的而忙上忙下一下午的赵府众人总算松了口气,郑真意已拔除了大部分毒素,剩下侵入五脏六腑的余毒只得靠郑老神仙自己运功祛除了。
虽然下人已将郑真意送回房中休息,但看来他今晚不会好过了。
赵廉人当晚调集府上拳脚颇硬的仆人,和官差一同四处搜查,誓要找出潜藏在郡上的歹人。一座府上如定海神针一般的修道神仙遭此重击,不光让赵府痛心,也让郡上回过神来的人们人心惶惶,害怕连自己也会不知何时被不知从哪蹦出来的歹人暗害。
兜了一个大圈子,原来郡上连日来的离奇中毒事件并非因两家恩怨而起,而是有歹人暗中算计而来!
此时的赵府已归于安静,家主带着仆人外出,留在府内的除去独自疗伤的郑真意,仲家兄妹,便只余几个婢女留守。
后院隐秘地界,忽有一模糊不清黑色身影,隐匿暗处,悄悄移步
红梁郡地界,天色昏暗,却有一身影悬空高处,以夜色遮掩行迹,手持一只银色小管的诡秘法器,聚拢了那非修行控梦道法之人浑然不可见的浑浊黑雾,缓缓吸纳进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