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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任走后,林牧慈在办公桌前坐下了才发觉少了一台电脑。想到机关自己那台电脑的密码交接时虽然没有告诉小黄,但那里面毕竟有许多资料和个人的东西,放在里面也不是办法,上午必须回机关做个清理。一会儿工夫两位副行长过来,林牧慈临时开了一个短会,简单了解一下行里的情况。何天明望着一脸倦容的林牧慈笑道:“娘的,昨晚儿喝多了。——林行长你别介意啊。”林牧慈沉着脸没有回他,只顾听分管内部的副行长于涛介绍情况。开完会,林牧慈叫来谷主任说要回机关一趟。谷宏民喊来司机小肖,介绍两人认识了。小肖开车将林牧慈送到机关大楼前,林牧慈说:“下午不知何时才回行里,你先走吧。”
林牧慈到十九楼办公室,小黄正在里面整理从楼下搬上来的东西,见了林牧慈忙热情地打招呼道:“哦,林行长回来了。”林牧慈说:“计算机里有些资料还要用,我先把它们拷出来。”小黄说:“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离开办公室,随手又把门给关上。
林牧慈打开计算机,先将有用的东西拷在移动硬盘里,又将那些用不着的信息都给删除了。.正干着许主任已知林牧慈回来,马上用内线打来电话,说是今晚儿要给他饯行。按机关的传统,科里的同志调走都到酒店开一桌,大家同事一场也算是欢送吧。林牧慈就问定在哪儿,许主任说老地方吧。老地方就是离单位不远的西山食府,平时单位来客人需要办公室接待的,多是定在这家酒店。
林牧慈将计算机整理完毕,又将平时用的物件放到两个纸箱里,只等哪日用车拉到他的新办公室。看着收拾好的纸箱,林牧慈突然想起应该给华青山联系一下。就拿起内线电话拨了过去。那边华青山接了,一听是林牧慈的声音,有些惊讶地问:“你在楼上?”林牧慈回道:“是啊,中午有空儿吗?”华青山又问:“有事儿?”林牧慈回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单独和你坐坐。”华青山说:“好吧,下班时与你电话联系。”
放下话筒,林牧慈犹豫片刻又拨通了隔壁李晓红的电话。李晓红猛地听到林牧慈的声音还有些意外,问道:“你在哪儿?”林牧慈说:“在你隔壁。”李晓红忙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林牧慈说:“有一会儿了。.”李晓红说:“你等着,我马上过去。”隔壁门响后李晓红已推门进来,一见面就说:“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林牧慈笑道:“这不是打招呼了。”李晓红望着林牧慈问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林牧慈说:“昨晚儿喝多了,现今头还痛呢。”李晓红说:“做了行长就不一样,头日上班就有酒喝。”林牧慈说:“你以为我想喝啊?昨晚儿就差没把肠子给吐出来。”
两人亲热地聊着,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看着就到了中午,林牧慈说:“晚上许主任请我,你也去吧。”李晓红回道:“那是,请别人不去,请林行长一准要去的。”正聊着,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林牧慈猜着多半是华青山打过来的。拿起话筒听了正是华青山的声音,说他马上下楼,在楼前等着他。
与李晓红告辞,林牧慈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华青山正看着通告栏的通知等着他。一见面林牧慈说昨晚儿喝高了,这阵儿只想喝又辣又酸又咸的东西。华青山说这好办,就去麻老三糊辣汤馆。两人就乘车到市里麻老三糊辣汤馆,每人要了一碗牛肉糊辣汤,要师傅多放辣椒油和香菜,华青山另要了一个五香烧饼。.喝了半碗,林牧慈便觉头痛好多了,便将昨晚儿酒场上的事告诉了华青山。华青山说:“也难怪,老马住院后何天明就等着接班,你这一杠子插过去,人家不记恨你才怪呢。”林牧慈说:“他是吕建民的人,我也不好拿他的错。”华青山说:“一山不容二虎,你早日将他挤走才是。”
林牧慈点头说是,又问当前最要紧的工作在何处。华青山说:“这关口最怕出案子,一个大案出来你屁股没暖热就要让位了。”林牧慈说:“你办案也多,指个路吧。”华青山想了想说:“依我的经验,你把三十五岁以下,懂些电脑,又直接办理业务的营业所主行和临柜人员看紧,要出事儿也多半出在这些人身上。”林牧慈点头说明白了,随后又问了杨富来那边查得如何,华青山说已有些进展,如今你当了行长也是好事儿,以往杨国庆的资金往来多半是通过橡林支行转账,现在查起来会更方便些。
讲到当行长的话题,林牧慈说市行这个决定太意外,他这个权力的局外人是不该来这个是非之地。.华青山回道:“说意外也却实出乎人们的预料,消息刚传出机关好多人还以为误传。说不意外嘛,细想这个位置非你莫属。——还是吴行长有心计啊。”林牧慈就问这话怎讲?华青山笑道:“没想到吧?不是那日踹小黄几脚,这个行长还不定给了谁呢。”林牧慈说:“笑话,没听说哪个行长是用脚踹出来的。”华青山说:“不信吧?你这个行长偏偏就是靠脚踹出来的。听说党委会上吕建民提出由何天明主持工作,吴行长却力挺你任行长。你猜他在阐明理由的时候讲了一句什么话?”林牧慈就问如何讲的,华青山回道:“吴行长讲了,他从那天的饭堂事件中发现你具备领导的素质。”林牧慈忍不住笑起来,说:“老兄,你杜撰吧,反正我也没参加党委会。”华青山说:“我何时骗过你?吴行长在会上确实这么讲了,他说从这个事件中看到你林牧慈做事果断,该出手时就出手。事件发生后宁可辞职决不认错,说明你坚持原则。事后那么容易就与小黄化干戈为玉帛,表现出你非凡的协调沟通能力。”林牧慈哈哈笑着,差点将饭都喷出来,说:“竟然连打架也能总结出一二三来,不亏是办公室写材料出身。.”林牧慈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吴行长在班子里不是少数派么?这次的提议……怎么就通过了?”华青山说:“只怨他何天明平日里太狂,没把那两位副行长放眼里,也算是现报吧。”
两人分手后华青山回机关,林牧慈也步行着去支行。在办公室坐了一阵儿,将纷乱的头绪理清,林牧慈给办公室主任谷宏民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几位营业所主任来一趟随便聊聊,其中就有冬妹。
一会儿的工夫,几位所主任前后脚就来了,第一个进来的是营业室的主任杜光洲,年龄不大,挺精干的模样,见了面便熟人似地大大列列打了招呼,又掏出烟来敬上一只,林牧慈忙说不吸烟给谢绝了,无意间瞥到那烟竟是黄鹤楼1013。林牧慈虽不知烟的好孬,却也听说过这烟价钱吓死活人。林牧慈没做过领导,也不会摆官架子,细细地询问了营业室的基本情况便放他走了。后面那几位因是第一次与新上任的领导谈话,不免有些拘谨,问多少答多少,谁也不肯多讲一句。.待冬妹进来却又像变了一个人,一进门就怯怯地望着林牧慈喊了声林行长。林牧慈忙说:“什么行长,还叫牧慈。”冬妹说:“你如今是行长了啊。”林牧慈笑道:“不就是科级干部?中国最小的行长。你就还当在老街,就叫牧慈。”冬妹说:“不行,我一进行长办公室就犯怵,你这儿也一样,找不到丁点儿在老街的感觉。”林牧慈便笑道:“若这样,今日的谈话到此结束,改在老街如何?”冬妹忍不住也笑了,回道:“你当是我们小时候做家家啊?”林牧慈反问道:“人生不就是做家家?”林牧慈拿起电话打给谷宏民,问办公室等候的所主任还有几位,谷宏民回说还有两个。林牧慈对冬妹说:“你先走,回老街等我。我这边谈过话马上就过去。”
冬妹走后,林牧慈召来两位所主任问了几个问题,又鼓励了一番,便喊上司机小肖直奔老街而去。到老街西口,林牧慈下车打发小肖回去,过桥便到了小巷里。院墙上已爬满梅豆和丝瓜的秧蔓,在午后的阳光下开着淡紫和艳黄的花朵。林牧慈打开自己家的院门,看到里面收拾得井然有序,窗下大片的烧汤花梢头绽出纤弱的花蕾,知冬妹平日里常来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