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心道:很好,我一句也没听懂。
虽然没听懂他说什么,可是看他态度谦恭,陈牧命人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在这汉桑交接之地,懂两方语言的人并不少,那民团长便是如此,他翻译说:“桑腊公主远嫁东胡,本打算路过酒泉,通过嘉峪关,结果半路上遭遇粟特人抢劫,故而来寻求梁朝支持,希望将军容纳庇护。”
陈牧道:“既然要远嫁和亲,为何嫁给相隔而望的东胡,却不嫁给相邻接壤的大梁?”
桑腊将军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瘸子冷哼道:“东胡王势力渐起,你们只是想联合东胡人,一起进攻大梁吗?”
袁虹怒道:“是不是河西连续打仗,你们以为大梁快完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们梁朝还有男人,河西永远是我们的!”
张邯愤慨道:“交河城,我们迟早也要拿回来!”
陈牧指点桑腊战将:“宵小番邦,中原不稳时,不知道协助中原,只知道背后耍些手段。我中原大国昌盛,恩泽四方,共享太平,可一旦中原大国稍有病患,你们就谋求造反,何其毒也?你们还有良心吗?要打仗的,永远不是百姓,而是你们这群当权者,是你们的鼓动,才有那么多人跟着你们造反,否则百姓安居乐业,好端端为何要造反。如今你们通敌东胡,还有脸寻求本将庇护,你认为本将军应该如何对待你们?”
桑腊战将跪倒恳求,屋里哇啦又说了一通。
陈牧心想,如若是和平时期,就把这群人关起来,送信洛阳,让洛阳裁决。
可现在兵荒马乱的,驿站早就停了,消息根本穿不过去,而这小小的祁连戍也不是一个关人的地方,如果让桑腊王知道,在祁连戍关着他的公主,必然起兵来讨,到那时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算了,本将军宽仁为本,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不过前去嘉峪关的路,早被敌军堵死了,你们还是别想了。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公主,让她求求他爹,最好嫁给我大梁王子,那才是正道。休要想些鬼蜮之计,伤害大梁与桑腊之间的感情。”
桑腊战将千恩万谢,回去禀报公主。
公主大喜,掀开车帘,远远望见梁军陈旅校,心中不免“哎呦”一声,如此年轻俊秀的战将,桑腊国难得一见。
公主从手腕上卸下一对金镶玉镯,用手绢包好,让战将送给陈牧。
战将屁颠屁颠跑过来,递给陈牧。
陈牧接过手绢,掀开来看,拈起手镯,尚有余温。
年轻的将军抬起头,望向公主车架,公主半掀车帘,冲陈牧招了招手。
陈牧微笑颔首,权当还礼。
把手镯揣进兜里。
夜深了,众人休息。民团士兵负责站岗放哨。
将军账前还煮着马肉,已经煮得稀烂,入口即化。
陈牧睡眠一直都很浅,睡不着,在营帐外面看着锅里的马肉,怔怔出神,忽而掏出手镯看了看。
瘸子凑过来:“唉,牧啊,给我一个呗?”
陈牧扭过头来,笑骂道:“能要点脸不?”
瘸子一笑,抢走一支:“送媳妇的。嘿嘿。”
陈牧把另外一支手镯也递给瘸子:“你还有一个女儿。”顿了一下,强调道:“漂亮极了,比那桑腊公主,强了不知多少倍。”
瘸子喜滋滋一笑,刚要接过另外一只手镯,只听门外急切马蹄声:“报!敌军八百骑兵,据此还有二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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