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向当阳这个人,轻易不会撕破脸皮。不过陈牧也不能把弦绷得太紧,万一把老貂寺给惹得下不来台,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到时候师部里斗得乌烟瘴气,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给玄甲军第九师一个下马威,然后允许第九师师部和第一旅进城,其它部队驻防蒲桃城和且末城。
对此安排,老将曹翔没提出反对意见。
可向当阳却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他也没明目张胆说些什么,只是对陈牧说:“将来蒲桃和且末两城要是遭到敌军围困,我向当阳一定会全力支援。如若不去支援,便是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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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翔把第九师送到沙州,再把师部送进敦煌城,他也就完成了军旅生涯最后一个任务,他把剩下的事交给儿子曹讼。
曹讼第一次见陈牧的时候,颇感压力。
知子莫若父,曹翔看在眼中,不免有些担忧。
曹讼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当正职将军,因为曹翔自己都说,自己的这个儿子阴谋多,阳谋少。
虽然战场之上阴阳双谋都很重要,但是曹翔认为,当将军主要还是看阳谋。
临走时,曹翔叮嘱儿子,尽量要于陈牧搞好关系。如果实在搞不好,你也别与向当阳走的太近。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太后的人,就不设防。你以为你是玩阴谋的高手,可是在那些阉党眼中,你的手段无非都是些小儿把戏。那些阉人之所以能成为如此高官,也是从无数人中慢慢竞争而来,都不是善茬。而你与阉人合作太紧密,不但会得罪陈牧,你自己也落不到多少好处。切记,切记。
随后曹翔走了,当天夜里,曹讼就私会向当阳,谋求大计。
二人相对而坐,密室之中再无旁人。
曹讼冷笑一声,徐徐道来:“家父实在是太老了。也就是太后娘娘身边实在没有能人,所以才让他带兵出来打仗。上次在武威,张云龙小儿让我们第九师正面打。当时我就说,这一战凶多吉少,应该留下最少一个团殿后。可是家父却说,为国而战,死有何憾?唉,迂腐,实在是迂腐。”
向当阳听着,眯笑不语。
曹讼苦笑叹了口气,又道:“听到那句话,我就知道第九师下场不会好。结果打到最后,差点全军覆没。只剩下区区数百人。要不是太后拨巨款重建第九师,我看第九师的番号都可以撤掉了。”
向当阳干笑两声道:“老将军戎马一生,威名赫赫,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太后娘娘,对他都是十分信任。只是正如你所说,老将军性格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够圆滑,所以才未能更进一步。否则这次支援河西的云麾将军,就不会是十九岁的张云龙,而是令尊了。”
曹讼嗤笑一声:“他终于还是在退伍之前,把我介绍给太后娘娘。以前我还以为他这辈子也不会干这种事呢。以前我一跟他提起这事,他就跟我说,你有什么能耐当中郎将?我对他说,太后娘娘现在需要的不是能打的人,而是跟她一条心的人。可是父亲一直听不进去这种话。”
向当阳干笑,不说话。
曹讼摆了摆手,又叹一口气,道:“咱们不说他了。来敦煌之前,家父曾经与我提起向公公的事迹。你这一生真可谓大起大落,最后历经多次磨难,依然能成为辖制安西副将的监军。对你这种人,我是由衷感到佩服。如果把家父与向公公调换一下位置,我猜他早就一蹶不振,被人踩在脚下了。”
闻言,向当阳笑道:“曹将军谬赞啦,老夫何德何能,敢与曹老将军相提并论。”
曹讼道:“公公何必客气呢。我这次来找你,又不是来听你说客气话的。我有大事要与你商量。”
“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