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冼喝了口茶,闲聊一会儿,才一脸侥幸地离开。
可当他刚走出陈牧的书房,脸上立刻布满冰霜,愤愤然大步流星往特办处走去,看样子好像是要找谁算账。
含香坐在一旁继续烧茶,淡淡口气道:“经过这件事,韩娇娘与李冼、蒋巍之间必然产生嫌隙。”
陈牧一笑:“我认为人与人之间有三个常态,其中就有矛盾状态。”
看陈牧一眼,含香继续烧茶。
陈牧又道:“让所有人都不产生矛盾,是不太可能的。”
含香点了点头,连续递给陈牧三杯茶。
茶杯很小,只有一捏。
陈牧捏起一杯:“除了那些关系户闲职,或者故意被冷落,大部分官员就是为了解决矛盾而存在的。善于解决矛盾的官,是合格的官善于利用矛盾的官,就稍微上档次一些。”
含香一笑:“叔叔是后者。”
陈牧摇了摇头:“人外人有人,比我厉害的人大有人在。”
“叔叔不必妄自菲薄吧。”含香调皮地歪了一下头。
“也不能妄自尊大。”陈牧一笑:“我不敢保证一定会把他们之间的矛盾利用好,毕竟人实在是太复杂了。我故意把那些钱分散给多个人,目的也在于此。将来一旦我落魄了,这些人未必都能找到,但只要有一个不放弃我,我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含香站起身道:“到任何时候,含香名下的钱都是叔叔的。”
陈牧点了点头:“我从不担心你会背叛我,我担心的是,我倒台的那一天,会连累你。只是我没有小人物亲属,否则我会把这些钱放在他们名下。李诗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她的身份类似于丫鬟。平时不抛头露面,不惹人注意。”
含香有些担忧地说:“叔叔这些钱,全是李冼安排的,这恐怕不妥。”
陈牧点了点头:“狡兔三窟,我也应该当当狡兔。我让袁虹、鲁汉也存了一部分钱。另外你父亲也在私藏钱财。”
含香惭愧道:“父亲……父亲可能是穷怕了。”
陈牧道:“他和张邯贪点钱,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甚至在担心张邯,这手下没有贪钱的机会。别人家都富得流油,他却过得清苦,这不合适。找机会我要去给他家送点钱。”
含香一笑道:“他家夫人快生产了。”
陈牧点了点头。
陈牧一直认为,当一个人的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定要让身边人一起吃到甜头,否则这个团队不会长久。
虽然有些人一开始很忠心,可那些人也是生活在世道之中。他的夫人、父母、儿女、兄弟姐妹等各种亲戚,闲言碎语的,就把好汉给磨成了赖汉。当然,不排除有些人意志坚定,当一辈子包公。那样的人实在是太令人敬佩。
陈牧认为自己做不到,时时感叹人外有人。
敦煌、且末、蒲桃三城考卷送到沙州府尹案头,总共七百多份试卷。
自称文豪平时酷爱作诗的唐柳,亲自阅卷打分,然后送来将军府。
陈牧二次阅卷,连续三天废寝忘食,昨夜又很晚才睡觉,今日早起,又在阅卷。
正是晌午,饭时。
含香让小美去外面点餐,小美说烤全羊。
含香问陈牧是否爱吃,陈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