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忆寒来到萧怀瑾面前,冷不丁见到雪地上那一团鲜红刺目的血迹,吃了一惊,赶紧上去相扶。
“荣总管,您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太医啊!”小公主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荣永年心存犹豫,抬头望望一旁的萧怀瑾。
“不必,不是什么大碍,不必传太医……”萧怀瑾低声喃喃地说。
确实,现在宫中正有些大事在进行,还不是他在人前显出久病未愈的时候。
他重新抬起头,想要找寻那个身影——以前数次见,他都没有能保护得了她,而这一次他依旧未能够。
“父皇,这样怎么行,您……弟弟们年纪尚小,您千万不能不顾念自己的身体。”
忆寒苦苦相劝。
萧怀瑾的眼神却始终转来转去地寻找那个人。
他若是再找不到,他这颗心,只怕就此会碎在当场。
终于,他的视线与一对冷清的视线对上。那双清丽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他,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他却就此溺在这对眼神里。
“晴儿……”
心头有什么在不受控制地涌动,萧怀瑾一时再度抚着胸大咳起来。咳到无法抑制的时候,便又呕出一口心头血。
其实这是老毛病了。
自从那一夜,凤凰台倒,太液池被灼干。他在风雪与孤寒之中,伶仃地走了许久。当他来到瑶光殿跟前的时候,他便一头栽倒,吐出一口心头血。以后每年早春,乍暖还寒,京中落雪的时候,他就会犯这病。
他想过无数次。
他总幻想着若是有一天,他能再度将她找回身边,他这病,或许会好。
可是如今她回来了,他明知道她回来了,眼前的人,就是她,这病,却还是没有好。
应该是好不了了。
萧怀瑾绝望地想。
忆寒公主坚持命人去传太医,可是却被荣永年的拦住了。
这是萧怀瑾重新用起荣永年的原因。如今京中与宫中,情势极为复杂,一步踏错,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宫中的人,没有谁比荣永年更可靠,更明白他的心意。
这时候,舒望晴踏上一步,正正面对萧怀瑾。
四目相对,两人心内都是起伏翻腾。
突然,忆寒想起了什么,一声欢呼。“晴母妃,忆寒记得晴母妃是懂医道的,晴母妃……你看看父皇吧!”
舒望晴垂下眼帘,“民女姓段,当不起公主如此称呼。”声音低沉哑暗,没有半点动听之处。
忆寒却冲上去,径直拉住了舒望晴的衣袖,撒着娇说:“不管你是谁,你……看看父皇吧!忆寒……就只有这一位父皇了呢!”
舒望晴冲忆寒瞪眼睛——这孩子,算起来她活过的这十几世,早已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怎么装起小孩子来,竟还是这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