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还想说什么, 却被秦抑打断：“不用管我，以后会注意的。”</p>
他这字里行间的抗拒快要溢出来了，沈辞只好不再多说, 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那好吧, 就饶了你这次，但要是再有下次的话……”</p>
“放心，”秦抑说, “不会再有下次了。”</p>
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再被发现。</p>
秦少信誓旦旦地做出了承诺, 沈辞放开他的腿, 又叮嘱道：“明天再复健的时候要小心点哦，别再把伤口碰了，你要是觉得疼的话，干脆休息两天。”</p>
“不要紧的，只是破了皮。”</p>
这点伤和当时出车祸造成的伤相比简直不值一提。</p>
沈辞去上了厕所, 继续回去练琴。</p>
几天后，沈辞顺利地进行完了高考报名, 随后就是拿到统考准考证, 查询考场，准备考试。</p>
燕市的音乐艺考考点就设在燕音大，考试时间在十二月下旬，笔试和面试间隔三天。</p>
到了要考试的那天，沈辞提前跟学校请了假, 带好需要的东西去参加笔试，笔试内容非常简单，只要是认真学音乐的基本都能拿高分，在考试前秦抑也让他稍微练习了一下, 完全没有任何难度。</p>
面试和笔试间隔了一个周末，这天早上，他在温遥的陪同下再次来到燕音大，找到自己所在的考场，在候考教室等待考试。</p>
提前踏入大学校园，他还是相当激动的，原本上次来，他想在考试结束后在学校里逛逛，但那天天气实在太恶劣，只好早早回去。</p>
今天倒是还好，没什么风，阳光充足，就是气温依然低。</p>
十二月底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候考教室里并没有暖风，沈辞只把围巾松了松，没敢摘。</p>
他来之前，秦抑让他带了个暖手宝，他本来还觉得没必要，现在才发现这东西有多好用，要是没有暖手宝捂着，等他进去考试的时候，手指非被冻僵了不可。</p>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学生，他刚刚来的时候路过其他教室，发现今年参加音乐艺考的学生可能还真不少。</p>
除钢琴这种大型乐器考点会准备外，其他乐器都需要学生自带，因此现在教室里随处可见古筝、长笛、小提琴等等五花八门的乐器，甚至还有二胡和唢呐。</p>
沈辞看了看，莫名觉得耳边已经回响起了二泉映月。</p>
等待的时间十分枯燥，旁边的学生已经聊起了天，他们进教室时，从老师手里拿到了随机抽取的号码，会按照这个号码依次进行考试，沈辞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离叫到自己应该还有一段时间。</p>
他默默地揉捏着手里的暖手宝，一偏头，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女生正不断往手心呵气，看上去很冷的样子。</p>
她面前桌上放着保温杯，倒出来的一盖热水正在散发热气，但很可惜，并不能用来暖手。</p>
她身边没放着乐器，似乎也是考钢琴的。</p>
沈辞想了想，主动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他带的是个小巧精致的玻璃水杯，外面覆盖了部分防烫材料，摸上去是温热的。</p>
女生留意到他的动作，惊讶地转过头：“给我？”</p>
“给你暖手，”沈辞说，“手指冻得不灵活很容易影响成绩的。”</p>
“啊……谢谢！”女生一脸感激地把杯子接了过去，紧紧地捧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光想着要喝热水避免肚子疼，结果忘了要捂手。”</p>
她说着冲沈辞眨眨眼：“你也是主修钢琴的吗？”</p>
沈辞点头。</p>
“你说，会不会考钢琴的人太多，不容易考高分啊？”女生压低声音，似乎有些担忧，“听说冷门乐器更容易过？”</p>
“不会，不用想那么多，只要弹得好，所有乐器都是一样的。”沈辞说，“你学了几年钢琴？”</p>
“从五岁就开始学啦，”女生抱着水杯，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汲取那点热气，自言自语似的说，“统考应该还好，但后面还要参加校考，听说钢琴专业很难进，因为太热门了……唉，好怕自己考不上——你学了几年琴？”</p>
沈辞被她一问，忽然有点心虚，没敢说实话：“比你少两年。”</p>
“那也差不多，十一二年和十三四年倒也没什么区别。”</p>
沈辞抿唇，心说哪有那么长时间，就算加上原主学琴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年六个月。</p>
三年和十三年，真的能一样吗？</p>
沈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说秦抑都觉得他没问题，他就一定没问题。</p>
不断有排在前面的学生被叫走，沈辞再次看了一眼号码，问女生道：“你多少号？”</p>
女生把手里攥着的号码展平：“在你后面两个。”</p>
“那等我去考试的时候，把这暖手宝给你。”</p>
女生不禁睁大眼，似乎没想到能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里得到如此大的善意，激动地说：“太谢谢你了！那……那你考完以后等我一会儿哦，我出来把东西还给你。”</p>
“好，考完我在外面等你。”</p>
女生连连点头。</p>
面试过程从进去到出来，也就十分钟左右，眼看着离自己的号码越来越近，沈辞说不紧张那是假的。</p>
等终于轮到他，他把暖手宝和围巾都给了旁边的女生，拿回水杯喝了口水润喉，用力呼出一口气，在老师那里核对过信息之后，走进了考试教室。</p>
教室里应该开了暖风，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些，他一进去就看到放在墙边的两架钢琴，一架立式琴，一架三角琴，目测都是非常好的琴，表面光洁如新，看不出任何陈旧的痕迹。</p>
不愧是燕音大，给学生提供这么好的琴来参加考试。</p>
学生和评委席间用幕布隔开，彼此看不到脸，只能听到声音，沈辞抽取了要演奏的曲目，在钢琴边坐下来，先调整了一下琴凳高度，然后试音。</p>
秦抑事先叮嘱过他，不论这个时候有多么紧张，也一定不要忘了调整坐姿，以最舒服的坐姿开始演奏，才能最快地进入状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