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按在琴键上，听到钢琴发出声音，狂乱的心跳忽而平静了些，这架钢琴和他平常用的琴手感差不多，坐在这里和坐在家里，似乎没多大区别。</p>
他准备完毕，冲旁边的老师示意可以开始了。</p>
流畅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淌出来，他迅速沉入进了钢琴的氛围当中，内心的紧张彻底平息下去。因为是背谱演奏，也不需要抬头，甚至不需要睁眼，这首弹奏过无数遍的琴曲自然而然地从他指尖流出，似是浑然天成。</p>
用来抽签的两首曲目是他和秦抑一起选的，难度相比普通考生会选择的曲目来说偏高，但秦抑对他很有信心，觉得这样的曲目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不是他怕自己发挥失常，秦抑还想让他选更难的。</p>
颇有种“好好看看我的徒弟是什么水平，劝打分评委不要不识抬举”的自傲感。</p>
沈辞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完成了曲目，又完成了视唱环节，这个时候评委已经给出分数了，他在成绩单上签了字，看到上面的成绩，应该是个相当高的分数。</p>
他一下子安心下来，很有礼貌地冲监考老师鞠了躬，退出教室，站在走廊里给秦抑发消息：【我考完了】</p>
秦抑秒回：【考的怎么样？】</p>
沈辞：【应该还好？演奏拿了146，视唱17.5】</p>
这两项的满分分别是150和20。</p>
秦抑：【不错，在我预期之内】</p>
沈辞：【我还以为你对我预期是全拿满分呢……】</p>
秦抑：【满分基本是不可能的，能拿到142以上已经是相当稀罕了，你这个146，说不定是今年演奏单项最高分】</p>
沈辞见他这么说，不禁手一抖：【真的吗？】</p>
秦抑：【真的。不过视唱就有点低了，我本来估计能再多一分的，你紧张？】</p>
沈辞：【有点，弹琴的时候不紧张，一开口就紧张了】</p>
秦抑：【倒也无所谓，一两分的差别不大，我当年可是唯一一个视唱拿零分的考生】</p>
沈辞大为震撼，一连敲过去一串问号：【你是根本没唱吗？】</p>
秦抑：【嗯】</p>
……不愧是秦少！</p>
二十分说不要就不要，内定选手就是这么任性。</p>
秦抑：【当时我弹完琴，直接就走了，本来笔试我都不想去的，但想想如果笔试分不要，文化课就得再多写几道大题，太麻烦了】</p>
沈辞：“……”</p>
再……多写几道大题？</p>
所以秦少的文化课考试，是只答够过线需要的分数，其他题全都不写了吗？</p>
这还真是……</p>
沈辞心情复杂，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微微颤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秦抑：【考完了就快点回来】</p>
沈辞回过神：【我还想在学校里转转呢，等下我和温遥就在这边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了，下午再回去】</p>
秦抑：【……随你】</p>
沈辞看着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随你”二字，觉得秦少可能是不太高兴。</p>
他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哄一哄居家留守的空巢秦少，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扭头，发现是之前那个女生要去考试了，抱着东西跑到他面前：“给，你的围巾、水杯，还有暖手宝！你等我一下，考完以后，我请你喝奶茶！”</p>
沈辞接过东西，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已经急急忙忙地跑远了。</p>
他只好继续等，十分钟以后，他看到女生满脸高兴地从教室出来，收拾好东西向他走来：“好了，我们走吧。”</p>
看这样子，应该也考得不错。</p>
女生走在他身边，还真的带他去奶茶店，给他们一人买了一杯奶茶，又顺便买了烤肠，递给他一根：“今天谢谢你啦，要是没有你的暖手宝，我真的要手指冻僵了。”</p>
“不客气，这点小事，真的不用请奶茶。”</p>
“也没多少钱，天这么凉，喝点热的。”</p>
两人边走边聊，一直走到校门口，女生才依依不舍地跟他道别：“我要回家了，你呢？”</p>
“我也要回家了。”</p>
“那……拜拜？”</p>
“拜拜。”</p>
送走了女生，沈辞吃掉最后一口烤肠，把签子扔进垃圾桶，已经看到站在不远处等他的温遥。</p>
他快步朝对方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成了跑，一下子撞进他怀里：“温遥哥！”</p>
“这么高兴，看样子考得很好？”温遥摸了摸他的头发，“还请人喝了奶茶？——小心别洒了。”</p>
“是她请我的，感谢我借她暖手宝。”</p>
“这样啊，”温遥道，“那我们现在找地方吃饭，然后在学校里转转？”</p>
“不了，”沈辞忽然抬头，十分兴奋地说，“现在就回家，给秦抑一个惊喜。”</p>
作者有话要说： #绝对不会再被发现复健不慎受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