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大师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样子让叶蕖有些不忍。
可恨之人往往也有可怜之处。
看他之前的履历，虽然有欺骗的嫌疑在内，但至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伤害过人命。
可现在他受人胁迫，不仅犯下杀孽，连自己的肉身和灵魂也搭了进去。
叶蕖叹口气，走上前低头去看移动桌板上的照片。
照片上一家三口紧紧相依在一起，笑容温暖而幸福。那个少女手里捧着竞赛的奖杯，笑得尤其开心。
叶蕖一点照片，放柔声音道：“你还想见她们吗？”
一句话让不停哭泣的龚羽良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转头看向叶蕖，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半晌，他才从充血的喉咙里硬挤出一个字。
“……想。”
叶蕖微微俯下身，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告诉我们幕后之人是谁，我们去救你的妻子和孩子。”
此言一出，龚羽良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双眼中显出恐惧来。喉咙里呜噜呜噜地发着听不懂的声音。
叶蕖顺势抓住龚羽良的胳膊，冷声道：“你的行动再次失败，那个人会放过你，放过你的妻子和孩子吗？你现在不说，就是在害她们的性命。”
然而这一次假大师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忽然又沉浸在浓重的哀伤之中，眼泪比刚才掉的还凶。渐渐地流出的泪珠都沾染了淡淡的粉红色。
叶蕖见状却是微一蹙眉，迅速向后退去，同时一手一个也把许清华和俞兆麟拉着退了几步。
空气中弥漫的鬼气和怨气愈发浓重，一张皱如蛇蜕的怪脸在龚羽良的脸上若隐若现。而他流出的眼泪已经彻底变成了血泪，随着他疯狂的动作四下飞散。被沾染到的床单顿时“嗤”的一声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他怨化的速度太快了。”叶蕖咬了咬牙，心中不甘。
刚才俞兆麟应该是利用治鬼术中的一种，让龚羽良暂时恢复了清醒，但并不能阻止他怨化的进程。龚羽良的情况恶化，怨气在刚才又夺走了他仅剩的神志。
而一旦以活着的状态怨化，那么龚羽良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类似丧尸一类的东西。到时候他连最起码的人类感情都会消失，不会记得妻女，更不要说会给他们提供线索了。
许清华哼了一声，反手握住叶蕖细弱的手腕，又带着她向后退了两步，这才道：“白天的时候他还像是个普通的病人，但天色稍晚就开始迅速怨化。把他从普通病房弄到这里来，怨化的速度才降下来一些。”
叶蕖略一沉吟，问俞兆麟：“以这样怨化的速度，他最多能坚持多长时间？”
“最多十个小时。”俞兆麟神色凄哀，为眼前这条终究救不活的生命而难过。
叶蕖点头，朝着俞兆麟道：“麻烦你再让他清醒一次。看他刚才的样子已经开始犹豫，只要我们给出的承诺切中要害，他一定会开口的。”
他留在这里的用处就是让龚羽良暂时恢复清醒，当下便再度施展刚才的法术，将其神志唤醒。
叶蕖又要上前，却被许清华拦了下来。
“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