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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荷兰人和刘香佬的船队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他们并没有进犯,而是分作几队,在十几里之外的海域游荡,追赶路过的船只。</p>
昨日一战,柳州水营击毁了刘香佬9条船,相当于其一半的兵力。荷兰船虽未被击沉,但也有好几条遭到了火箭弹的洗礼,估计死伤过百。因此金士麒说他消灭了四分之一的敌人,这绝非吹牛。但对方的主力尚存,兵力仍远在葡人和金士麒之上。</p>
根据葡人的情报,荷兰船队夜间就泊在南边的氹仔、路氹、横琴等几个小岛海域。金士麒和军官们经曾设想主动出击之策。但一番推演过后,发现胜算不高:那一带海面宽阔、风势多变,敌人又早有防备,难以偷袭。如果再次陷入追击战,只怕败多胜少。</p>
金士麒决定,还是依托澳门进行反击突袭战。只希望风小下来,帆桨快船就可以发挥速度之优势。</p>
整个上午,金士麒检查了水营,安排了码头和港口的防御。又与葡萄牙人协商合作事宜,情报共享联合防御;对内则共同维持治安,防火防贼防暴乱等等。</p>
此时葡萄牙在澳门有一位“临时总督”,名叫托马斯.维耶拉,但金士麒却没见到他——那家伙昨晚被打昏了,是澳门本地商人打的。</p>
说来话长,澳门远在葡国万里之外,是商人、冒险家和传教士的乐园,他们一向反感祖国派来的总督。而托马斯.维耶拉这家伙又不是正式授命,而是在总督空缺时期,由印度殖民地委派的临时工,澳门人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p>
这次荷兰入侵,澳门人想出港迎战,以海战制胜。维耶拉总督却要把舰炮搬到炮台上,在沿街造碉堡,在城里打防御战。这蠢货说上一次荷兰进犯时,澳门就是以防御战获胜。可是但上一次的战火几乎毁了澳门,本地人当然坚决反对。于是双方就在总督府里吵闹、叱骂、推搡……说不清谁先动手了,迅速上演了一场全武行,最后以总督被打晕而告终。</p>
也正是因为这场内斗,澳门军令混乱、防御松懈,金士麒才能毛发无损地进驻。</p>
直到今天中午,总督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无法与明国巡海道参将金将军会面。</p>
金士麒也懒得见他。</p>
金士麒虽然因为失眠而昏昏沉沉,但仍然坚持着与澳门多位大人物进行了交流。气氛是友好的,合作是愉快的,前景也有了些希望。金士麒还在华伦特主教的陪同下参观了几座大教堂、育婴堂、教会医院,还约定了下午去参观澳门著名的火炮工厂。</p>
这澳门麻雀虽小,五脏却发达,不但工厂商会仓库码头等等近代商业机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图书馆、船务学校,甚至还有博物馆和天文台,甚至还有一所大学。</p>
虽然金士麒见过大世面,但也不禁欣喜和感动。澳门这小小的城市,真是大明国与近代科学相联络的桥梁。他甚至还体察到师公徐光启先生的感受——当年的老徐是进士出身授翰林院庶吉士,是个标版型的传统儒家,但他一到澳门就被震撼的五体投地心悦诚服,瞬间成为了西方科学的崇拜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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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大餐很丰盛,又喝了许多葡萄酒,金士麒回到军营就一头栽到在床铺上。但仍然睡不着,脑袋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有纷杂的情愫。</p>
此时的他格外想念藏宝港。他更想见到那一帮兄弟们,现在查应才率领南丹卫、驯象卫的陆营主力,集结在粤闽交界的靖海所。而姚孟阳正率领着大军的主要辎重补给横渡大海,这几日就要抵达澳门了。真想见他们啊!即便有些话不能跟他们全盘托出,但多几个人支撑局面,金参将的肩膀就不会这么沉重了。</p>
九月的澳门,窗外的海风吹来一丝丝的潮热。炮台上也一片宁静,飘来声声海鸟的嘶吼。</p>
“风小了吗?”金士麒问道。过了许久却没人回应。他便怀疑刚才那句话,他是否真的问出口,也许现在是做梦吧。</p>
闭上眼睛,他幻想着这里就是藏宝港,窗外是繁盛的小城,城外是无边的水稻和甘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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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着,不知多久。</p>
忽然,一只暖暖的手在他脸颊上爱抚而过,又擦过了嘴角。</p>
朦胧间,夕阳从窗外映入小屋,煦暖的阳光中衬托着一个娇柔的身子,空气中飘逸着谈谈的甜香。</p>
金士麒猛然地睁开眼睛。她是真的!那魂牵梦绕的人,正婀婀娜娜的坐在他床边。玉石雕琢的脸庞映着红晕,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妩媚。她欣喜地微笑着,眼圈里却藏着一丝泪花,就像是含着一汪水,清澈得透亮。</p>
“瑶妹。”</p>
丁瑶点点头,白晰的手指触摸着他的嘴唇。“哥哥梦见了什么?流了好多口水。”(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