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和戴着面具的宋司暇对视着愣在原地,旋即笑出了声。
“钟大人刚来咱们白城,还不知道我们这儿关于奴隶的规矩,请您见谅。”宋司暇干咳两声,朝着宁然行礼赔罪。“白城的奴隶,脖子上都会烙下特殊的印记,供人辨认。他们只要是奴隶,就只能注定被交易买卖,就算钟大人慈悲善良放了这奴隶,无主的他,也会被别人抓去,再次被售卖。”
宁然只能作罢。
按照宋司暇的计划,他们即将前往医馆,和白城第一药师相见。
正忙着治病研究的杜衡,听到了手下紧急通报的消息,他立刻将躺在病床上针灸的某家家主晾在一旁,匆匆忙忙跑去迎接。
他和宋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奈何生在这座庞大的人族城市,他也必须随波逐流,只为级别更高者服务。
不修边幅的他身穿不是很干净的白袍,披着一件棕色大衣,有浓重的药香从他的身上飘出,活脱脱一副精神萎靡的中年男子模样。
就连想要看清宁然的面庞,也要眯着眼睛,瞧上半天。
“什么风,把惊动整座白城的大少爷给吹来了?请进请进,还是按老规矩来?”
宋司暇贴心地关上门,压低嗓音冷笑道。
“你觉得,我会缺钱吗?这一次前来拜访,是为了我在路上认识的这位好朋友,还不见过钟大人?”
杜衡连忙摆出知晓一切的表情,谄媚地回道。
“小人杜衡,见过钟大人!那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办事,没错吧?”
直到杜衡看到了宋司暇那冰冷的眼神,才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他在心底反复嘀咕着,看来这一次被宋少爷钓上来的大鱼,绝对后无来者。
在杜衡年轻的时候,就在白城的药师中名声鹊起。他不光在药理和手术上博学多识,而且在炼丹、建筑和音律等方面颇有建树,是不可多得的全面人才。
但在世人羡慕的天赋之外,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杜衡的疯狂爱好。
那就是对血肉生灵的残忍研究,那也是他能够成为神医的真正根源。如果论及变态的程度,这位神医绝对要比孤高的宋司暇,还要恐怖数倍。
“钟大人,您先带朋友躺下,我和杜药师简单聊上两句,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如何?”
面对宋司暇的谦卑态度,宁然点了点头,推开了隔壁房间的木门。他经常出入艾洛的医馆,而在轻嗅屋内的药香时,他竟闻出了似曾相识的香气。
莫名充满了安全之感。
“宋少爷,您说。”
“我要你把他们俩的感知紧紧相连,只要伤到其中一人,另一人也能感受到相同的痛苦。最好在那昏迷的小子身上做点手脚,让他绝对无法清醒,并且能感受到超出常人数倍的痛感。此外,麻沸散给那用火的小子来上一点,免得横生枝节,明白?”
杜衡苦笑着瞄了一眼屋内的宁然,从那少年进门起,他便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力量。宁然正是通过释放进行无形的威慑,给他这位药师带来不小的压力。
“您的要求,未免也太过复杂……”
“闭嘴,像你这样的天才,不是早就做过相关的试验了吗?钱不会少,你要是怕那小子发现端倪后报复你,有我宋司暇担着!”
好一个担着。
和宋司暇打过多年交道的杜衡十分清楚,这个蛮横无理的宋少爷,究竟会如何抛弃曾经的队友。一旦宁然发起疯来,不光是他付出了许多心血的医馆,还有自己的性命,恐怕都会在烈火中化作飞灰。
“成,有您这句话,这事儿就成了!不过担保的费用,您得按规矩?”
宋司暇从随身背着的行囊中,掏出了令人倍感熟悉的花袍,又从花袍里拎出了一大袋沉甸甸的钱币,重重砸在杜衡的面前。
“够了?”
“够了!够了!”
杜衡喜上眉梢,他立刻按照宋司暇的需求准备相关的物品,一刻也不敢耽搁。
宁然见他只聊了很短的时间,就放走了主治的药师,便略带疑惑地问道。
“宋先生,分担病症的法子,他怎么说?”
宋司暇俯视着坐在床边的宁然,心中的窃喜已经完全藏不住,直接挂在嘴边。后者只当对方是打听到了好消息后的喜悦,并没有放在心上。
“钟大人,杜药师说了,他首先会煎上几味昂贵的药材,用来慢慢唤醒您的挚友。其次,他会施术将您和朋友紧密相连,分担其一半的病症,再做相对轻松的研究。不过术法释放的过程会让您陷入极度的痛苦,杜药师说了,决定权在您手里,您是否要服用缓解痛感的药呢?”
“有什么副作用吗?”
看着宁然稍稍充满期待的眼神,宋司暇恭敬行礼,笑着提高了音量。
“相信神医的能力吧,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