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还是开了口,“阿昭,小关身上的毒药,是你的吗?那位长生堡的岳少堡主,是你们设计他掉下悬崖的吗?”
原昭道:“十二时是我早先自褚辰砂处得来,后来偶然被小关发现,我骗她是某种可让人生病的药物,才有今日之事。小关对凤少盟主下药,反害得凤小姐中毒,这是小关之误,无可辩驳,但起因毕竟在我,还请几位对她谅解几分。岳少堡主之事,”他微微一顿,道:“当其位,谋其事。”
苏盏道:“你怎能下这样的狠手!”
原昭几乎是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道:“本是如此。”
凤华与林皆醉几不可察地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竟是心有戚戚。
本是如此,江湖本是如此。
小总管初入江湖便有心狠手辣之名,凤华亦曾经历过如意盟易主之事,苏盏虽年长了他们二十岁,经验见识,却皆不能比。
原昭不再多说,他向苏盏叩首三次,随即起身离去,并不曾回头。
原昭离开之后,苏盏踉跄回去了自己房间,再没有出来。
凤华问道:“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林皆醉微微叹了口气,“苏掌门毕竟在这里。”
凤华也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有苏盏在此,小总管便很难硬扣下原昭,他问道:“长生堡那边,你可怎么办?”
林皆醉道:“知道了原昭的真正身份,暂时也够了。我现下要去一次钟情崖。”
凤华奇道:“这样黑,你能看出什么?”
林皆醉道:“总要看看再说。”说罢,他竟真的走了。
凤华一人留在无忧门中,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回到了泊空青的门前,窗纸里隐隐地透出一点灯光,他知道她在里面制解药,不愿进去打扰,便抱膝坐在廊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华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东方已露出一丝鱼肚白,他的身上多了一件毛皮披风,传来阵阵温暖。凤华心里一阵惊喜,还没等他说什么,一个声音已从旁边传来,“是我的披风。”
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是林皆醉。凤华大失所望,起身道:“你回来了,找到什么了吗?”随即忿忿然地把披风塞了回去。
林皆醉接过披风,还没有说话,房门忽然一响,泊空青从里面走了出来。
凤林二人忙都上前,泊空青道:“阿鸣没事了,天亮之后,应该就会醒过来。”
凤华闻言,如蒙大赦,眼泪险些夺眶而出。林皆醉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面上的表情十分特别,悲欣交集之中,仿佛又有一种奇特的得到救赎之意。随即他转向泊空青,言简意赅地将蓝小关与原昭之事说了一遍,又道:“此次下毒之事,当与褚辰砂无关。在溶洞中我曾与褚辰砂共处,他受伤不轻,那枚远行客或有其他解释。二姐,凤公子,我要走了。”
泊空青诧异道:“你要去哪里?”凤华则问:“你不等阿姐醒来?”
林皆醉只道:“我需得去寻李三娘。”
凤华立时便想到先前他说“还有三十二个时辰”那句,现在可又过去了许多时间,一咬牙道:“你骑我的马去!”原来凤华这次出来,凤阮选了两匹极好的马给他们姐弟。
林皆醉微一颔首,“多谢。
李三娘到底是生是死?她跃入寒潭之后,便被卷入了潭底激流之中。这激流力道之强,远在先前的溶洞暗流之上,就是以李三娘之能,亦是全无反抗之力。被那道激流挟卷而去,等她人清醒的时候,竟是在一艘小船上。除了李三娘之外,船尾还站了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这艘船委实不大,因此这两人虽是小声说话,李三娘却也听得一清二楚。一人道:“这样好相貌,卖到窑子里未免可惜了。”
另一个人笑道:“哟,咱们都卖了多少个了,你还怜香惜玉起来,据你的意思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