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纪虽轻,但举止不凡,他敢独自一人走着荒无人烟的山道,想必也是有艺业在身!”一旁的中年男子若有所思,脸色肃穆。
李凌宇颇是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倒也不见得,有些人就仗着自己会一点三角猫的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要是真遇到土匪猛兽,早吓的屁滚尿流了。”
中年男子听了此言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少女咯咯笑道:“李师哥,我看你说得是你自己吧!”
“师妹你……你休要看不起人!”李凌宇气的满脸通红。
这二人兀自斗嘴之际,那赶牛的少年郎已隐没在火红的枫林之中。
秦剑心与那三人分别后,又在林中山道走了几个时辰,直至天色大暗。他身在荒山野林,四下杳无人迹,便想找一洞穴,燃起篝火,准备过夜,却见西首边树林深处有微弱烛光若隐若现,他拨开身周林叶,上前几步朝着林中深处仔细察看,见不远处有一茅草屋,屋内火光莹莹,看似有人在家。他便赶着牛车朝着那户人家走去,心想有一茅屋歇脚总比在这野外受凛列山风来得好受。
秦剑心来到茅草屋前,见草屋东边有一处凉棚,凉棚下凌乱的堆着些柴草,看样子像是被人捣乱过一样,柴草散落一地,遍地狼藉。秦剑心心想:“此间草屋的主人当真懒散,这些柴草都乱成这样也不收拾收拾。当下也故不得多想,便上前去叩那茅屋门。”
秦剑心叩了几下门,见屋里并无人应答,心中奇怪,便欲开口向里屋问话,此时却听屋内有人粗声喝骂道:“门外是哪个杂种?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还不快滚!”
秦剑心听此人说话极是粗鄙,双眉顿时扭在了一起。他不想多惹事端,知趣地回道:“小弟途经此地,本想借兄台贵舍借宿一宿,兄台既不情愿,小弟也不敢叨扰,就此别过。”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忽听东边凉棚下一阵窸窣之声,秦剑心以为是山中老鼠,起初并不以为意,又走得数步,又听一阵窸窣之声,动静比之前更大。要说是老鼠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秦剑心觉着奇怪,便想走过去察看一番,刚朝那凉棚走了几步,便听“吱呀”一声茅屋门被人打了开来,他见屋里出来一位清面白孔的中年汉子,胡须拉碴,身材矮小,一口黄板牙裸露在外,形貌猥琐,在其身后还站着一位瘦长高个略有驼背的老婆婆,脸色惨白如蜡,头发干涸,眼窝深陷,脸上皱纹深得便像刀子割的一样,模样极是古怪。秦剑心见这二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相貌丑陋,黑夜里看着极是渗人,纵是他武艺不凡,心中也不免怦怦直跳。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中年汉子话语中含有警惕之意。
秦剑心收摄心神,随即淡然答道:“小弟本是要去西凉府探亲,前些日子走岔了道,耽搁了些时日,为赶时间便想起走这兴隆山的捷径山道。今夜本想找个山洞将就一晚,不曾想远远看见了兄台屋舍中有火光,便冒昧想来此借宿,我刚听兄台语气极是不愿留我在此过夜,小弟不想自讨没趣,这就告辞,不打扰二位了!。说罢朝他二人做了一揖,便欲转身离去。
“小弟弟若不嫌弃,便在里屋歇息一宿吧!”那瘦长高个的老婆婆声音尖锐,语带阴森,在黑夜中听来让人不寒而栗。
秦剑心见这二人模样可怖,心下惴惴,哪还有心思借宿,当下歉然说道:“深夜打搅,实在不好意思,我自寻他处歇息吧!”
“小弟弟,这山中风寒地冻,常有野兽出没,你露宿野外当真危险,你不要客气了,快快进来吧!”老婆婆说话虽极是亲热,可语音中还是透出了掩盖不住的冷意。
秦剑心见不好推脱,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将自己尚在远处的牛车赶过来,本想借此远走。未曾想那中年汉子说道:“牛车在哪?我去帮你赶过来!”
秦剑心心下叫苦不迭,万般推脱不成,只好答应今夜住下来。那汉子陪着剑心将不远处的牛车牵到茅屋前,系在了凉棚的柱子上。
秦剑心一进屋内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他心下好奇,便问到:“不知您二位是哪位身体有恙,要喝这草药?”
二人皆是一愣,似是所料未及,刹那间的沉默被那老婆婆的尖锐笑声打破,她呵呵笑道:“小弟弟当真有心,老婆子这几日着了风寒,便熬制了几副驱寒的草药调理调理身体。”
“原来如此!”秦剑心四下查看屋内摆设,见这茅屋内家具虽是简陋,但收拾的井井有条,角落壁炉里还烧着炉柴,屋内甚是温暖,抬头看见房梁上还挂着一个用纸折成的风车,秦剑心见屋内除了这一男一女并无他人,好奇问到:“您二位是母子吗?荒野山林为何会在此地筑屋隐居?”
老婆婆一边往茶壶里倒着水一边呵呵笑道:“让小弟弟见笑了,我二位乃是一对苦命鸳鸯,为世俗所不容,便来此荒山隐居,此地的官老爷可怜我们,做了顺水人情,安排我们做了这兴隆山的守林人,你看不出来吧,我俩还是吃公家饭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