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深秋,西宁国西平府地界上已是秋风瑟瑟。满地枯黄杂草的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火红的枫叶树。漫天火红的枫叶随着秋风洋洋洒洒飘落下来宛如下起了红色的雨,使这早已枯黄败落的泥地上添了些许亮丽的油彩。
满地枫叶铺就的山道上三骑俊马从山道东首并辔而来,马上两男一女,各个身穿华丽劲服,看似身份不俗。
忽听其中一位梳着双马尾,样貌甚是可爱的圆脸少女欢快说道:“李师哥你快看这满地的枫叶,当真好看至极!”
被唤的青年男子粉脸含春,深情地望着那圆脸少女,喜道:“这满地枫叶再好看也不及师妹的万一!”
圆脸少女闻言红着脸啐了一口,斥道:你…在这样,我…我可不理你了!”
青年男子假意求饶道:“师妹休要不理我,我心中怎么想,便怎么说,师妹若不喜欢,我便乖乖闭嘴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那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跟我说一句话了。”
“师妹,使不得,使不得!”青年男子不住求饶道。
一旁约莫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脸有不悦。“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吵闹,若是让那贼子跑了,咱们便前功尽弃,到时如何向师兄交待。说完那中年男子双眉紧蹙,盯着道路前方,脸上似有诧异之色。
青年男子颇是不以为然,抬起双手交叉着托着后脑勺,漫不经心地回道:“师哥放心,此次咱们护国堂倾巢而出,那贼子已受重伤,谅他也跑不出咱们的五指山。”说完眼光看向那中年男子见他双眉紧蹙,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若有所思,好似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他“咦”了一声,寻着中年男子的目光朝前方看去,见前方有一人,头戴大毡赶着一辆牛车,慢慢朝他们三人驶来。
但见来人将大毡的帽檐遮的极低,好似生怕有人看清他的面容。那圆脸少女奇道:“这可真稀奇啊,这兴隆山的山道如此荒凉,怎么会有人来这地方,咱们若不是要追那贼人,定也不会来此荒凉之地。”
“此人甚是可疑,莫不是那贼人的援手?”青年男子手按剑柄,一脸杀气。
“咱们勒马缓行,探他虚实!”中年男子轻声朝他二人说道。
三人心领神会当即勒马缓行,三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赶牛之人。那赶牛之人好似没看见他们三人一样,头竟是抬都没抬过。山道狭小,只刚好容得一辆牛车和一匹马并排经过,三人勒马一前一后结成一列。
四人相遇,擦身而过之际,那马上三人居高临下侧头看向坐在牛车上的的男子,但见此人帽檐压的极低,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下颔,饶是如此,三人也能看清这人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似是个粉嫩的少年人。三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心想这荒凉山道四野无人,数十里不见人烟,怎么会有一少年人在此经过,当下心中疑窦陡生,便欲上前问个明白。
见那中年汉子调拨马头,朗声说道:“敢问这位少年郎是那里人士,此地人烟杳然,时常有猛兽出没,独自一人赶路甚是凶险!”
那赶牛的少年郎闻声答道:“我乃大梁蜀中人士,是为探访亲友而来,然则初来乍到,人地不熟,路上多有耽搁,为赶时间便欲走这捷径山道。多谢兄台提醒,小弟自当注意!”说罢头也没回,径直朝前方山道走去。
三人听这少年说自己是大梁人士,心下戒心稍减。那马上青年男子见此人对他师兄妹三人甚是无礼,说话之时竟是头也不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当真没将他三人放在眼里,怒喝道:“臭小子,你鬼鬼祟祟,不敢露出真面目来,哪像是探亲之人,我看你心里分明有鬼!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少年闻言哈哈大笑,淡然说道:“兄台勿怪,非是我本意如此,只是我看三位远远见到我便各按兵刃,杀气大盛,小弟出门在外并不想多惹事端,是故不敢张扬,还请兄台宽宥小弟适才无礼。”说罢向上拨了拨头上的大毡露出了整张面孔,回头朝着那三人微笑颔首示意。
三人见这少年面若敷粉,口若涂朱,眉分八彩,目敛三香,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心下更是大感讶异。
马上少女见这少年长得如此俊俏,心下顿生好感,她朝身旁的青年男子轻声揶揄道:“李师哥你平日里自负英俊潇洒,可现下与这人一比可就被比下去喽!”
那青年男子听得此言,急道:“这小子油头粉面,准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李凌宇唐唐七尺男儿,铁骨铮铮,这小子如何能比得上我。”
圆脸少女故作呕吐状,啐道:“好不要脸,羞也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