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秋躺在床上,仔细的打量着从环宇那儿拿回来的戒子。
可能是因为那天在箭楼上一箭射穿闻渊,环宇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观,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沈彦秋却清晰的感觉的到。
即使放走闻渊和禹伫,环宇也知道那不是沈彦秋能够决定的,一定是尤聩很早就已经嘱咐过王冲这方面的事情,沈彦秋所做的,只不过是替王冲说出来而已。
那一箭穿胸而过,可是实实在在做不得假。
当天晚上处理完山上的事情之后,环宇亲自把这枚戒子送到他门前。
果然如同环宇所说,这枚戒子的样式真的很是奇特。
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首尾相连的细小的龙形,四爪蜷缩,龙口咬着龙尾环成一个弯弯曲曲的箍,通体泛着赤红的颜色。
龙头打造成立体的形状,两只小小的龙角斜斜向后往上弯挺,妆做戒面。
戒子的大小不可以调整,沈彦秋试了试套在食指上刚刚好合适。
只是戒子表面上都蒙了一层好像是铜锈的东西,怎么也擦不干净,整个戒子显得脏兮兮的,完全没有原本的美感。
沈彦秋一点都不嫌弃,反而心里充满了莫大的欢喜。
想起之前和尤聩三兄弟的对话,他坚信被他们合力杀掉的,那个心真宗的小道士,肯定是个修士!
他之所以敢这么笃定,是因为听段景涵说过,所谓的内力,是练武之人打熬自己的精气神,融合武道信念得来的一股力量,其实本质上和那些传说中的修士修炼的真气法力是一样的,都是对于人体力量的发掘,对天地元气的运用。
只是运用的手法和方式不同。
练武的人,内力强大的可以把聚集在体内的力量激发出来,破体而出,根据自己的意愿塑造形状,可以用来防御也可以用来攻杀。
以无形之气发有形之势,具备极强的杀伤力,就像禹蒯狩的“青冥剑气”。
但禹蒯狩的“青冥剑气”也只不过能够把内气外放两三尺长短,并且只能塑造成自己最擅长的剑形态。最关键的就是,只能握在手中,不可能把它从手里扔出去伤人。
一旦失去肢体接触,就失去了力量的来源,那股气立即就会消失。
任你武功再高,也只不过是变得力气更大,速度更快,出手更准,耐力更加持久而已。绝无可能出现虚空御物,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更恍论改变兵器的性质之类的事情。
那不是武功,而是神话。
就连泫阴斗所修炼的,听起来诡秘莫测的精神道的一些法门,说白了也只是对于精神意念的运用,虽然神奇,但仍旧脱不开武道内气运转的范畴。
可是修士就不同,他们对天地元气的掌控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就像那个出自无量剑宗,剑归南的小儿子,已经可以将一把普通的木剑,通过真气的加持,变成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器,简直就是从根本上改变了物体的本质!
就像神话小说里写的,化水为油,点石成金。
这不是练武的人能够具备的力量。
沈彦秋虽然渐渐的接受尤聩,并在山寨里待了一两个月,但是他自认为对于尤聩,更多的是对他那份几乎算是幼稚的执着的感动,但从来不曾忘记自己身负的使命。
追寻这条路对于他来说,慢慢不再只是段景涵的遗愿嘱托,仿佛也变成了自己的执念,自己内心里对于那个在心里幻想了无数遍,一个全新世界的向往。
终于,他感觉自己看到了。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沉沉的睡去。这是他到了山寨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一口神仙气,十二重楼宫。”
“上引天泉水,下灌九幽冥。”
“心为神之主,意乃气之宗。”
“唯识明心意,指我大道功。”
天色还是昏暗,沈彦秋习惯性早早地起了床,慢跑到后山去,坐在那口名叫涌霞的枯井旁,盘膝而坐,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默默地念诵歌诀。
他曾很隐蔽的询问过山上的人,但是没有人对这座栖霞山有更多的了解,因为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山头,除了这口本来不应该存在于山顶的枯井。
从没有见过有人在山顶上打一口井。
他们也曾组织过人放着绳子下去,只是不过十几丈,就有一股炽热的气息往上翻涌,再也没办法继续向下,而拴着石块往下放,提上来的时候绳子总会在固定的位置断掉,断裂的位置一片焦黑。
没人知道这口井有多深,连通到哪里。
或许根本就是深不见底,直接通达到山底直达地心,否则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