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王永昌离任之前,给马从安一张字条,上面写了自己到任将近一年以来,所有工作无法正常施展的最大原因,十个字:若要迎旭日,必先掩落霞。
大家伙儿都看明白了,柴鹧就对众人说,“诸位,这落霞庄如此难以应付,看来咱们这回,可要多加谨慎了。”
都昆晃着大脑袋走过来,“嗐,鹧儿,大惊小怪了,那么大的黑风山,都不在咱们的话下,何况一个小小的庄?”
马从安摆摆手,“各位好汉,我们现如今多说无益,诸位是要去落霞庄搜拿逃犯,而本县想要治理好这高唐县,看来也必得先理清这落霞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不如一起行动,还好有个商议之便。”
柴鹧点点头,“大人说的有理,如何行动,我们全听大人安排。”徐宝一听这话,赶紧冲着柴鹧使眼色,柴鹧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马从安说,“好,现在我这县衙里头,没有办差的人员,且先等我一天,我去招徕这高唐县的有识之士来我衙门任职,然后,咱们再做定夺。”
柴鹧等人带着官兵们,先找馆驿歇着。高唐县的百姓先前也得到了消息,说是今日有新任县太爷到任,也都来衙门口观望,马从安借着这个机会,招徕衙门的公差,可能是这高唐县太穷,而且没有什么商业上的发展,大部分男丁都外出务工,所以城里本就不多的人口,剩下的男丁也就更少了。
不过总算是有那么个报名的,马从安挨个面试询问,发现这些人文化都不高,而且身体也不是说怎么壮实,你想,真正有点力气,有点文化的都到外头赚钱去了,留下的无非也就是些病弱的,没什么能耐的。马从安想,有总比没有强,就暂时录用了这几个人。
馆驿里,柴鹧和众人都在聊天商议。徐宝就说,“柴大哥,你当时就不该答应这个马县令,还什么等着他明天一块儿商议再定。他来这儿上任知县,日子长着呢,也不急于和那落霞庄打交道。咱们可不一样,乌嬨髹在逃,现在说不准是不是在落霞庄,如果不在,咱们还得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找,越耽搁就越不利。”
都昆这时候也说话了,“我同意小宝儿说的,咱们不能干diao陪着湿diao晒啊!”
毋思俭摇摇头,“你们想的都太浅了,这马从安刚刚上任高唐县令,咱们应该借助他的帮忙,去落霞庄搜查才能名正言顺,那庄里的人才不敢阻挡。我们若是直接就去,怕是又要碰钉子。”
柴鹧对众人说,“毋伯伯说的有理,我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可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毋思俭一皱眉,“那还为了什么?”
柴鹧接着说,“诸位,我们都是朝廷的官吏。我们干这行的原因都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从咱们进这高唐县,沿街看到的都是一派破败之象,老百姓的生活十分疾苦,难道我们就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这高唐县离我们博平不算远,更是如兄弟姐妹一般。所以,我想着帮帮这个马知县。今天,那个前任的王县令留下的字条上,清楚明白的说明,这个落霞庄,就是间接造成高唐县一蹶不振的罪魁祸首。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帮着马县令,整治落霞庄,帮着高唐县的百姓,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徐宝嘿嘿一乐,“柴大哥,不亏是‘黑面义保’,你这觉悟实在在我们之上。好,我听你的,咱们就算找不着乌嬨髹,也好好的斗一斗这个落霞庄。”
都昆也吧唧吧唧嘴儿,“嗯嗯嗯,这个主意不错,这个落霞庄也太欺负官面的人了,这回得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毋思俭斜靠着椅背儿,瞅着几个人,撇着嘴,“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吗”
江童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行啊,你们都是衙门的人,要主持正义,要维护百姓。我不必如此,我就先去落霞庄了,帮你们找找这乌嬨髹。”
徐宝赶紧拦着,“江大哥,这是何苦,你自己去,碰着钉子怎么办?”
江童笑笑,拿出铁扇摇了两摇,“碰钉子?他们若是不许,那我便血洗了这落霞庄便是。”
毋思俭打座上站起来,皱着眉头,“小伙子我说你把这傲气劲儿收一收好不好,你们这一个正气凛然维护百姓,一个骄傲自大血洗落霞的,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不待着了,出去溜达溜达。”
都昆在后头问,“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人生地不熟的。”
毋思俭边走边摇着酒葫芦,“我去找个酒馆喝会子,要不气也得让你们气死。”
柴鹧徐宝把江童劝住不去,咱们不提。单说毋思俭,溜溜达达,来至街面,街头上,见不到什么过路的人,你想,人口本就不多,现在这个时候,还都在县衙门口看马从知呢。
毋思俭穿过几条大街,看看没有什么饭馆之类的地方,转身想要回去,可这时,从街边一个屋子里,传来个声音,“这位爷,外地来的吧,吃饭吗,吃酒吗?”
毋思俭一转头,一个很不起眼的屋子,门里头坐着个老汉,看这年纪得有七十多岁了,坐在个板凳上,身上的衣服尽是补丁,脸上的褶子像过年捏坏了的饺子皮。满怀期待的瞅着自己。
毋思俭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哪里像个酒肆的样子,一张桌子,两个小凳,角落里蹲着个酒坛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毋思俭心说,行吧,在什么地儿,吃什么饭。这高唐县条件就是如此,随便凑合喝两口得了。便迈步进来,捡条凳子,在桌前就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