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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从穿越前的少年时期开始,每日的睡眠时间一直都是固定的六个小时。所以在今日睁开眼后,发现山洞外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时,才感觉特别的诧异。
此时的山洞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李继心里有些警觉,为何一个叫醒自己的人都没有?
“李继,过来。”
刚走出山洞,就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村民倒是一个都没有,几十个浑身染血的士兵正排站在洞口陡峭的山路两侧,路的另一头立着一人,三个小家伙正跪在那人面前磕头。站在洞口旁的窦绍见李继睡醒出来了,把他叫了过来。
“那位就是我给你们请的老师,去拜师吧。”
李继挠了挠头,有点不乐意,但见窦绍鼓励的眼神,只好听命顺着山路往前走。别说,路两边的着甲士兵身上血腥味还挺重,他才不信这是闲得无聊往自己身上倒些牲畜的血呢,他们身上隐隐透出的煞气明显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对于血,李继又不陌生,早年间也亲手解决了不少对手,如今骤然间见到这些浑身是血的士兵,甚至还有些怀念的感觉。
“喝!”
马上快走到山路的尽头,一个黑脸汉子突然从队列中蹦了出来,定在李继身前大吼起来,很有气势。李继抬头看了看,只见他脸上的血痂交错,故意没有清理去,虎目圆睁,眼中血丝纵横。胸前的甲片上也溅着早已干涸的斑斑血迹,手中提着三尖两刃刀,在太阳的反射下熠熠生光,整个人都显得颇为勇武。
李继无趣的撇撇嘴,用这种吓唬小孩的把戏,收徒就收徒吧,搞这么一出,看不起谁呢?于是淡淡的白了这个黑脸汉子一眼,擦着他身子就从一侧绕了过去,反而把那黑脸汉子弄得尴尬异常,只好搓了搓手后又列回了队伍。
“小子李继,见过先生。”
走过了小路,李继朝那个站在尽头盯着自己看的小胡子中年人躬身行了一礼。
“你应该跪拜的。”
窦绍从后面跟了上来好心提醒,对李继的先前的表现十分满意。这些刚下战场的士兵身上的煞气可不是一般的重,李继这一路走的竟能如此淡然镇定,果然是个好苗子。
李继闻言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窦绍,又看向了那个正盯着自己的小胡子,认真的摇了摇头。拜个师就想让我跪下?我李继不要面子的吗?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李继曾发誓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只跪父母,不跪人权。若是先生有才,能得到李继的承认,那自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若是现在就让小子屈膝,那万万是不成的。”
卢植听的一阵恍惚,没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男儿膝下有黄金,说的倒是很有气势,但竟然连天地都不跪?今天不给他卢植跪倒也不是问题,难道日后哪天遇到天子也不跪?
只是李继这性子倒也颇对他的胃口。先前阿大走这条路的时候,只能直勾勾的目视前方,脚底打颤的挪过来;阿二更是直接闭上眼睛,一路向前闷,差点撞下了山崖;小阿囡就不必说了,卢植只当是替窦绍养个闺女,并没有要求太多。可这李继刚刚竟然还饶有兴趣的左看右看,毫不在意,而且因为窦绍的嘱咐,自己还特意给他提高了些难度,让亲信家仆上场去吓唬他,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由此可见,这个小子小小年纪就心性不凡,说出这番话来倒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那不跪就不跪吧。”卢植思索了一下,决定饶过李继这次,“今日不跪,我也会收你为学生。但记住你说过的话,我倒要看看你膝下到底有几两黄金。”
身后的窦绍也是有些惊讶,虽然平日里总听李继随口说一些有点叛经离道的话,却自己一直都有些不以为意,毕竟李继没入过私学,不曾学过经文,未束发的孩童说的话又当不得真。可李继今天的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有理有据,就连一向强硬的卢植都不强求,这让窦绍不由得对这个才认识几月的稚童更为上心了。
李继见这一关过了,心里也放松了下来。不用下跪当然是最好了的,可若是事关重大,自己也不是什么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人物,上辈子未得势之前更是没少舔过别人。
“但不知先生名讳?”
“老夫卢植,字子干。”
李继听了面上如常,垂眼低眉,只是脑中却如电光火石般的闪烁起来。卢植,公孙瓒、刘备的老师,平定黄巾之乱的大将之一,汉末的经学大能。
其实……弯一弯膝盖,也不是不可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