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寿命持续增加,变得漫长,似乎也拉长了童年和少年时代。他们本能地拒绝长大,去思考更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承担相应的责任。从这个角度看,我这样的成熟、世故是显得有些妖孽、另类,与众不同——虽然并没有人这样说。
但是我真的不想装成一个萌蠢的!
科盲真可怕,居然验血来鉴定dna。
冬天来了,春天也就快了,距离祭审可以倒计时了。
我很怀念高考时教室黑板上的倒计时!因为高考过后就是自由的天空。
——下历5017年冬永城灵秀王府
时间是不会停留的,它不可逆转的一路向前,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永城迎来了下历5017年的冬天,也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黑夜转换到白昼的那一瞬间,光明便充满了整个永城。原本寂静的城市,在大学纷飞中有了朗朗的读书声,有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也有了慵懒的赖床声。
纷飞的大雪让润儿和裳儿一大早就在寝宫的院子撒着欢奔跑着。商逆靠在门边微笑地看着她们玩雪,仿佛回到了大学的那段美好时光。那是研三一个寒冬的早晨,有人把钢琴搬到了院子里,着上身,在那里弹奏着,歌唱着。他和女友还有很多人也来到院子里,在大雪纷飞中随着悠扬的钢琴曲翩翩起舞,他用手机录下了那段视频,成了他后来多年的难以忘怀记忆。
与温暖的王府里不一样,安古道坐在王府大门旁,他的头发、眉毛、衣裳都覆盖上了雪花,犹如一尊雕塑。
离他不远的一千多名学生静坐着,然而没有到超凡境学生是大多数,抵御严寒能力有限,他们大多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不久后,学院运来了滚热的姜汤和一批御寒的冬衣,让他们狼狈的处境稍微得以改善了一些。
他们从安古道到来开始,就这样坚持了三个月的静坐着,他们的坚持着他们认为的正义,从秋天到了冬天,他们沉默着,无声的对抗着。有人说沉默是一种力量,确实,有时候这样的沉默真的是一种力量。
尽管各种支持、同情以及为学生们呐喊的奏折已经淹没了内阁,但圣皇依然一声不发,似乎压根就没有看到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当然,也没有人清楚圣皇的真正的想法,因为,按照常理,要么驱离,要么答应学生们的诉求杀了灵秀亲王,或者找个中间的妥协办法,但他偏偏只是派了安古道过来坐镇。
不过也有一些人也在咒骂那个血脉可疑的妖孽真的很不懂事,事情因他而起他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上个请罪的折子,哪怕象征性的上个自贬的折子,大家都有台阶下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
现在,永城大多数人反正是看清楚了,这里是个有大麻烦的地方——因为这里其实是正知山在圣皇对抗着。
杨观说闻大学士到访时,让商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这个闻之语竟然又来了,确实让人有些无语。不过见见也是好的,下雪的日子,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说说话也没那么无聊。
正殿上下人早早生了火盆,温暖的火光中闻之语看上去似乎憔悴了很多。他的穿着还是那么简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平民阶层的普通老头。
不管真假,商逆还是表达了关怀和慰问,亲切地叮嘱他要保重身子骨,他感慨地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大人是帝国的宝贝,不能有闪失的!”
闻之语苦笑着叹口气道:“多日不见,殿下风采依旧,老朽也是感慨莫名啊!”
商逆淡淡一笑,也懒得绕弯子了,问道:“今日大学士来访不知有何赐教啊?”
闻之语从怀中摸出一颗雪白的珠子来,轻轻的上前放在商逆面前的案几上,道:“殿下前些日子当太子坐下直面批评老朽等人,老朽听闻后,反躬自省,真是无地自容寝食难安。确如殿下所言,老朽等浸淫朝政多年,忘却了正知精神之大义根本,惭愧之极!”
商逆笑了笑,拿起珠子,问道:“此为何物?想来闻大人不会以……”。
闻之语摇头道:“殿下误会了。此乃辨魂珠。”
辨魂珠,又名定魔珠。为正知山大贤者独孤言所发明。
人魔两域交界于灵元边荒,此地经年战乱不断,有魔族士兵人族女人也有人族士兵魔族妇女,诞下婴孩后,有的面容变异,一眼便能识别,一刀杀了便是。但有的却是与人族无异,无法肉眼分辨,不过随着年龄增长,魔血苏醒,最晚长至十八岁成年之时,只要魔血一定会苏醒,这时用这辨魂珠就能检验出来。当年边荒大战时,成千上万人族妇女遭受玷污,生下无数后代,有的甚至被当事母亲隐藏带至帝国内陆,一时间人魔难辨。这时正知山大贤者孤独言采魔族精灵之地盛产之元珠,以初河他水之血清法则炼制,便成了这辨魂珠。只要是身负魔族血脉之人,采集血液递上此珠,发蓝光便有魔族血脉。此珠一出,魔种余孽便再无藏身之处。
商逆自然对这辨魂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冷冷地道:“闻大学士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闻之语揉揉浑浊的眼睛,诚恳地道:“那日老朽对殿下所言,殿下若自裁,老朽当一路陪伴,今日便是如此。殿下,独孤大贤者、陈敖将军均诚挚恳请陪同上路。望殿下一诺千金,不要失言。”
商逆哈哈大笑道:“大学士,你不是开玩笑吧?”
闻之语认真地道:“只要殿下答应,孤独贤者、陈敖将军便会随老朽一同前来共赴大义。孤独大贤者说,以我等之命换取人间太平,义不容辞。并修书一封,让老朽转呈殿下。”说着从怀里又摸出一封信来恭恭敬敬放在商逆面前。
商逆静静地看着这封信,忽然感觉有些苍凉。
闻之语温和地看着他,道:“殿下现在可以验血,孤独大贤者说,殿下身负的魔族血脉早已苏醒,实在不必等到祭审。”
商逆静静地看着那封信,心绪很是复杂,孤独言这个人的生平传记他一清二楚。他这样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闻之语也不催促,双目下垂,如老僧入定一般。
商逆沉默良久,轻轻的咬破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了雪白的辨魂珠上,同时分出一丝意识本体牢牢地锁定在那辨魂珠上。无数的肉眼不可见的小孔在光滑的辨魂珠表明打开,每个小孔就是一条通往珠子中心的微细管道,血液细胞顺着这微细管道流到珠子的中心汇聚起来,那里有一团活性物质立刻与血液细胞融合变性最后硬化下来,中心部位以及辐射向四周所有的微细管道便充满了这种硬化了的物质,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来。
闻之语抬起眼皮,看着幽蓝的辨魂珠,微笑道:“殿下可有疑虑?”
商逆沉默。
闻之语叹口气,劝解道:“殿下不必沮丧。这不怪殿下。人之一生,犹如白驹过隙,只要能以短暂的生命为帝国、为人族作出贡献,世人当会永世怀念。之前老朽与陈敖将军所言之一切条件依然有效,亚圣还将亲自祭文以表彰殿下之高义。这等荣誉便是一国之君也大行也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