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赫连哈尔巴拉疾步走了进来。看到头曼单于和冒顿坐在一起,脸色顿时惨白,身子不经意地哆嗦了一下。
赫连哈尔巴拉强作镇静,尖利地笑着,说道:“哎呀,果然是冒顿回来了。刚才安其尔到我那里哭诉,说是在草原上被人欺负了,又被那人一路威胁追进了龙城。我正想呢,谁有这么大胆,竟敢欺负龙城总管的女儿,还能自由出入龙城。原来是冒顿王子,这就难怪了。冒顿呀,你再要躲着不回来,可真要把你阿爸急出病来了。”
赫连哈尔巴拉冷嘲热讽的挖苦,冒顿已习以为常,也从来不将这位后母的话当回事。
没等冒顿说话,头曼单于将眼睛一瞪,怒目对着赫连哈尔巴拉,呵斥道:“龙城总管的女儿咋啦?我儿子欺负了她又咋啦?你那废物哥哥一直说我的儿子失踪了,难道我儿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我要和儿子进午餐,你们不要打扰我们好不好?还不赶快滚出去!”
赫连哈尔巴拉讨了个没趣,对冒顿做了个鬼脸,说:“看见了吧?冒顿呀,你阿爸想你想的都快疯了,连我哥哥的事情也要记在我的帐上了,见了儿子狠不能含到嘴里去了。好吧,既然不让我这当妈的与儿子说几句话,那你们父子就聊吧,咱给人家躲一边去。”
看到父亲对着赫连哈尔巴拉大呼小叫,冒顿突然真实地感受到了父爱。这种爱绝对不是表演出来的。小时候,父亲就是这般呵护着他。
从与朋友们分别独自飞奔龙城以来,冒顿预想过多种与父亲相见的场景,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
冒顿原准备向父亲说明两件事,得到父亲的准确答复后便转身离开:一是尽量说服父亲赶快下令备战,二是让父亲同意他去做普通牧民,从此再不踏进龙城半步。
现在,父亲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抓着他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过,冒顿实在无法启齿,只好等父亲的心情平静以后再说了。
头曼单于赶走了赫连哈尔巴拉,自然再不敢有人来打破他们父子的安静。
冒顿从小便不善言语,尤其在父亲面前,更加词穷。
头曼单于轻轻抚着冒顿的手,本想问儿子是如何从月氏国的王宫里逃脱的,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可想到借刀杀人的计谋是自己亲自实施的,如果儿子问个为什么,他实在无法解释,几次都欲言又止。
头曼单于感觉自己亏欠和对不起儿子的地方太多了,只想恳求儿子原谅自己。儿子做的错事再多,也不及他的借刀杀人这一步棋错的厉害呀,那是无法弥补的大错。若是让人知道自己谋害亲儿子,还怎么做人呀,有何面目面对天下呀。
头曼单于后悔的真想将肠子吐出来亲自洗一洗。
头曼单于仍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不适时宜又近似哀求地对冒顿说:“儿呀,你可好久没给阿爸捶背了,给阿爸捶捶背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