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求曰:“大师可有破解之法?若不能如期竣工,则吾与家小之命休矣。”刁术士思量良久,觉李璟非可信之人,然念其有家小,若皇上降罪,殃及无辜,遂动恻隐之心,允曰:“吾可助汝设还愿局以解之,然需百只山羊封喉之血,一年之内,洱源县内不可伤及一只该畜,以此偿之,可否?”
李璟满口应允,命兵丁征收山羊,并颁布法令:洱源县内,从此一年之内不准杀戮山羊,违者格杀勿论!不足三日,百只山羊筹集,刁术士用此百羊之喉血书写黄符一道,埋于塔基之下,并叮嘱曰:“有此黄符,山神必知建此塔为还愿也,汝若不破许之愿,则塔顺利竣工,若破,则前功尽弃矣。”
刁术士欲功成隐退,然李璟却百般阻之,其一则欲观黄符之功效,二则欲留刁术士为其日后所用。然刁术士乃游走江湖、广播善种之士,安能受此约束?当众断然拒绝,李璟勃然翻脸,吼曰:“汝前些日酒席间放肆无礼,今又不识抬举,让本官难堪, 请汝狱中休息数年,休怪本官不仁也。”
刁术士身受囹圄,痛定思痛,悔之晚矣!其顿足唾骂李璟禽兽不如。然李璟已知刁术士之根底,手不操禽兽,无能施法脱身,如普通一草民也。
牢中有一狱卒,姓韦名瑚,原乃一秀才也,因屡试不中,家道又中落,不得已,屈身任狱卒之差。一日,刁术士见韦瑚举止文雅,断定其不得志之书生者也,遂趁送饭之机,与其盘聊,韦瑚见过刁术士之法术,亦愿意聊之。数次之后,二人感情渐深,刁术士直言曰:“吾视汝乃不得志之秀才也,汝若肯助吾越狱,吾将让汝仕途广进,鹏程万里,汝可愿否?”韦瑚点首问曰:“吾愿打开牢房,助先生越狱,然此处监管极严,层层设防,安能逃乎?”刁术士曰:“汝尽管放心,吾自有妙法可逃之。”韦瑚问有何法可安然逃之,刁术士曰:“汝明日捉活鼠二只,带进狱中,交吾手中,则可成功矣。”
次日晨,韦瑚遵刁术士之嘱,将捕获二鼠带至狱中。刁术士取韦瑚之腰刀,斩鼠之喉,掐诀念咒,施奇门遁甲之术,携韦瑚逃至数百里之德宏州,返回家乡。
刁术士取红蓝两丸药交韦瑚手中,叮嘱曰:“此医治百病之灵丹妙药,当今太后久病不愈,汝可将此药献奉朝廷,必得重赏,此红丸让皇后先行服下,病情即刻见好,汝后言之,若痊愈必须于今年腊月服下蓝丸,服时需先服药引。”韦瑚问药引何物也,刁术士曰:“汝腊月初八至洱源,吾自会告之。”
闻刁术士越狱,李璟大惊,恐刁术士破还愿局,则前功尽弃矣。其惶惶然查阅书籍,见书中言:设还愿局者,若亲自破局,必遭天谴而丧命。其稍安,料定刁术士绝不敢亲自为之。快到年底,工期将近,塔建至七层,欲竣工之时,忽朝廷之钦差至此。钦差非监督工程来此,乃取药引至此也。钦差者谁?乃狱卒韦瑚也。韦瑚献药有功,被皇上封为钦差,至洱源取药引以求皇后痊愈也。
韦瑚至洱源后,不动声色,居行辕以待刁术士。腊月初八日,刁术士如约而至,韦瑚心大安,若刁术士不提供药引之方,则韦瑚难逃欺君之罪。刁术士将药引之方交于韦瑚手中,其展开,见上书:只需洱源县一只山羊之封喉血滴入碗中,配红丸于腊月十五服下,则太后之病可愈矣。
韦瑚阅药引方后,举目再视刁术士,刁术士已无踪矣。韦瑚此时大悟,明刁术士之用意,此药引必破李璟之还愿局,若不遵刁术士之意办置,则太后病不愈,己命休矣。权衡利弊之后,当然保命为上,遂将药引方交于李璟,命其即刻办之。
李璟见药引方,顿失色,大骇,然其不敢抗命,只得遵命行之。其深知药引取后,则己之命亦休矣。一夜之间,其竟怪疾重犯,一病不起,只待恶运降临。佛晓之时,其恍惚见刁术士进寝室,李璟指刁术士曰:“吾知汝从中搞鬼,汝何为?”刁术士骂曰:“汝狼心狗肺!吾为汝治愈怪疾,助汝设还愿局建塔,汝却恩将仇报,居然将吾投入狱中,饱受煎熬,让吾只待命休也!”李璟曰:“汝之妖人,滥杀禽兽,设死局,借韦瑚之手陷害本官,……”言未罢,刁术士狂笑曰:“汝可知,蓝红二丹乃起死回生之药也,毋需用药引,只因报仇,枉杀山羊之性命,从今后,吾再亦不为也,此皆由汝而引起,汝不受罚,焉能毕也?”李璟闻罢,气血上涌,竟一命呜呼!
翌日,塔轰然倒塌。皇帝闻之,震怒降罪,然李璟已亡,无奈,见母后病已愈,只下旨抄其家而未灭其族也。
刁术士离开洱源,踏上云游之路,后不知其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