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钟馗驱鬼
民国十年,河北唐县马家屯有一吹鼓手,姓马名鸣,年过不惑,生性胆大,不惧鬼邪。其擅长吹唢呐,技艺高超,四乡八邻无人能比,无人不知。曾有高手与其比试,一决高低,终因技不如其,大败而归。
马鸣名声籍甚,求其办红白事者络绎不绝。因其随时受雇主所聘,去时无准时,归来无准点,常深夜而返,其妻刘氏常候其归来再入寝,刘氏嗔言多矣。
端午节晨,马鸣受聘,为本村本家一户庆婚,吹奏数场,时至午后毕。其芒芒然归,将雇主所赠一包喜糖取出,谓妻曰:“汝与儿食之,吾今日疲矣。”遂上炕眠之。不多时,邻村韩屯一韩某至,唤醒马鸣,知其劳累一日,仍求曰:“吾父卒矣,请兄为吾操办之,劳资两块银圆一条香烟,酬金优也。”马鸣闻之,持唢呐欲往,刘氏止之曰:“一日之内,不得办红白两事,夫喻之,此行规也,若违犯,恐遭不测之灾也。”马鸣为获重酬,执意前往,慰其妻曰:“勿忧,此行规吾喻之,然有破解之法,吾身备桃木枝、火柴与灶台纸,不视逝者之面容,可解也。”其备齐,揣于怀中,随韩某趋而往之。
刘氏信奉道教,堂屋供奉赐福镇宅圣君钟馗之画像,马鸣随雇主往之,刘氏恐夫遭不测,跪于神像前焚香祈祷,三叩九拜,长跪不起,心诚祷告,求钟馗圣君保其夫平安无事,顺利归之。
马鸣至韩某家,吹奏毕,韩某设宴待之,其酒足饭饱,获取酬金,告辞韩某,欣然而返。其乘酒兴,踏月光循来路而返之,行至大路岔口,转小路疾行,行之良久,不见村口,竟又回岔口,怪哉!其恍然悟之,曾闻前人所言,此乃鬼遮眼也,莫非今夜遇之?其虽胆大过人,然不知所措。其思解之法,曾有人云遇此莫慌,解小便可避之,遂于路边解裤小便,便后顿觉心稍静,举步续行之。其行数百步之后,朦胧中见左侧有一坟头,坟头前有烧纸燃尽之灰,坟两侧有摆放之花圈,其喻矣,此乃本村新亡赵孀妇之墓也,其怒而唾骂之,“畜生!汝成鬼竟欲害人,吾非等闲之辈,休缠吾,若再缠之,吾烧汝花圈,将汝坟刨之!”言罢,取火柴,欲点燃花圈。此时,马鸣忽闻背后有女人泣声,回首视之,见一女鬼飘然而至,其一惊,识出,乃本村赵孀妇也,知其被凶杀至死。
赵孀妇生前乃小家碧玉也,容姿靓丽,婚后,夫妻恩爱,然不幸中年丧夫,其夫暴病而亡,膝下留有一子,始龀,名阔儿。村内有无赖马三,其原本富户,然其不务正业,整日吃喝嫖赌,家产几乎荡尽,年近不惑,仍无妻室。其见赵孀妇貌美,垂涎欲滴,欲娶为妻,托人做媒,赵氏嫌其品行恶劣,断然拒之。其恼羞成怒,欲寻机强暴之,其妄思,若生米成熟饭,女必羞难言,则婚事成矣。
端午节前数日,赵氏单身进城赶集,马三尾随之,行至中途,马三见四周无人,遂上前扑倒赵氏,强拉女入麦地,欲强暴之,女奋力反抗呼救,其恐败露,捂女口,掐女颈,女窒息而亡。众闻呼救之声,循声奔至,马三见势不妙,弃而逃之,众追而擒其归,见赵氏遭其害,众义愤填膺,将其暴打,参与者有马鸣,于众之暴打之下,马三亦一命呜呼。
众怜悯赵氏,聚重资以入殓之。马三遭暴打而亡,时值战乱,地方官吏随势而变,虽人命重案,却无官出面查之,其近亲不得已,将其尸首拉至乱葬岗,草草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