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谁呀?”听见敲门声,屋内的人颇不耐烦。午饭下肚没多久,他正懒洋洋地倚在床上翘着腿吞云吐雾。
没等对方回答,他已叼着香烟甩着“啪啪”的步子走到了屋门前。“谁……哎哟,是……是您……”门一拽开,他嘴里的烟差点儿掉到地上。“你就是常兴吧?你好,我是……”
敲门的人没说完,常兴便满脸堆笑,微微弯腰,作了个“请进”的手势:“书记,您……您快请进!”常九城书记笑着朝他点点头,走进屋来说:“哟,一人待家里呐?”“啊,我弟弟回医院去了。”“这是咱俩头一回见面吧?上次托你帮我村委会接人,是我派的人来找你的。你倒一下就认出我来了。”“哈哈,书记您是大忙人,要处理的要紧事多着呢,哪有那么多工夫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啊?你在大院对全村乡亲开会、讲话,我去过好几次,咋能不认得您呢?来,书记,抽烟。”说着,常兴摸出烟盒来,见书记客气地摆摆手表示不抽,忙又说要给他倒水。
“别麻烦了,我马上就走,就问你点儿事。”和常兴各自搬了把凳子坐下后,“老九”道,“你的……那个病咋样了?”“噢,没啥事了,基本上好了,谢谢书记关心。”“那就好。原本我想请你去趟村委会的,怕你身体不方便,所以就来找你了。”“老九”顿了顿,说,“其实就是上次电话里说的那个事,你们的车被路霸拦上的整个过程是咋样的?”
第一眼看到村委书记立在门口,常兴便知他是为此事而来,心里做了准备,听他问起时也就不那么紧张。“那事啊,我不是说了嘛,就是遇上路障停了车,结果路两边一帮蒙着脸的路霸冲出来,一边嚷嚷一边砸车。当时那场面太乱了,好多事我也记不全……”“路霸都蒙着脸吗?”“老九”盯住常兴的眼睛,“我咋听车上其他人说,拦车的人都露着脸,还喊着不让他们滚、山上的干果没他们的份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刚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确蒙着脸呢。后来我被几个人揪一边去了,砸车的人喊的啥也没听清。估计是围着车的那帮人砸红了眼,把蒙脸的家伙摘了吧。”这番谎话他早就编好了,专等着今天这样的场合用。“哎哟,啧……”他知道书记未必会轻信,便伸手捂着后脑,假装很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拦车砸车的是咱们村的人吗?”“老九”直截了当地问。“书记,我真不知道。”常兴一脸委屈,“我看不见他们的脸,而且那时候我吓坏了,你刚才说车上的专家代表看见听见的那些,我都记不得了……”
“咋不跟我说一声,就派人去通知他嫌疑排除了?”老骆找到那位领导,强压着满腹的火气问。“你当时带着徒弟去调查了,不在所里。我只好教别人去传达。”领导看也不看他,翻着手里的公文轻描淡写道,“再说,你不是也认为他的嫌疑可以排除吗?”“我是说绑架的事很可能都不是他干的,他很可能也没想强奸那女的,但他也是现场的主要涉案人。案子还没理清楚,说不定有了新情况还得找他问话。现在可好,咱们亲口告诉他他没事了,想去哪里随便。他本来就不在村里常住,这一下还不撒腿就跑?回头再有啥线索,咋去找他?”“我们让他留了户籍以外的地址和手机。”领导不胜其烦地说。“那管啥用?他要是心里有鬼,或者怕找上麻烦,就不会回他留的那个地址,顺便把手机号也换了,最后还是咱们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