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春节,我为了春节时那几天的高工资,没有回家陪伴老。大年三十,下午五点,仍留在厂里的工友一起吃了顿团年饭。晚上七点多,我回到安静的寝室,其他室友都回家了,此时估计正在远方的家中,和家人一起还喝着美酒、吃着年夜饭呐。我打开电视,早早等着央视春晚的倒计时。春晚开始了,姹紫嫣红,欢歌笑语;一个思家的小品,让我怦然垂泪;我待情绪稍稍平复后,将电视音量调小,用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喂,是哪位?”母亲的声音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我耳中,“是不是儿子?”那是父亲在一旁焦急地问母亲的声音。父亲做了放疗后,声音变得沙哑,耳朵的听觉也受到损伤,需要带助听器。
啊!我哪里能忍住自己的哽咽,在电话的这头失声而泣:“妈……爸……是我,爸……妈……对不起,我……我该回家的……”
“儿子,乖……儿子,我们也想你……”那头,母亲肯定也是握着话筒在哭泣,已哽咽难言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哭个啥子嘛,快说,长途电话费钱,来,我来说。”沙哑的声音真切传来,“儿子,我是爸爸。”
“爸,啊!”我捂口大哭。
“儿子,别……别……”一向坚强的父亲,也开始了哽咽。
泣不成声中,我和父母匆匆说了祝福话后,匆匆挂上了电话,只能远隔千里心生悲凉地一起看着不知为何物的“春晚”,今夜无人入眠。
白雪纷飞裹银树,黯然涕泣伤心处。
未见亲人依稀故,寂寞他乡心孤独。
酒酣身倦悲呛吐,如痴如呆虚双目。
持斛欲斟却恍惚,高呼低叹脑迷糊。
喜幻家人笑容露,相拥相泣放声哭。
一朝梦醒如冰附,心寒身瑟人发木。
伤悲感怀嘘情出,胡作乱侃填歌赋。
欢乐能感染人,悲伤一样可以传染人,尤其是在亲人之间。后世,当人与人之间除了淡漠便是冷漠之时,甚至连亲人间都不知道亲情为何物之时,也就是人这种生物灭绝之时,也是地球体病入膏肓、坍塌瓦解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