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任凭韩汐源如何嘶喊、敲打车棚,拖拉机继续轰隆隆一路长鸣,绕着盘旋曲折的山路,弯弯曲曲继续前进。
直到太阳下山时,拖拉机终于停了下来。
“哐当”后车门被放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隐隐约约中看见一中老年男的,在车尾示意她出来。
“你,快下来”不容质疑的声音。
不一会儿,韩汐源被人拽着绑带,连拖带拉的,拖下了车。
“咔擦”被剪掉了脚上的绳子。
“你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绑架我。你这是犯”没等说完,嘴巴已被塞满臭布,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一路上推搡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脚下不平的石子土路,让韩汐源几次差点摔倒。直到听到水声,才被示意停了下来。
韩汐源身上的绳子突然感觉松了下来,一股想要逃跑的冲动在胸中起伏不定。可是,能跑哪?!这穷山僻壤,又被蒙着眼睛,还被反手捆绑着双手,谈何容易!
突然,身子被人一拉,踏上一块木板,被安置在一个角落,只听见水被划破的声音,身下的木板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上船了。
尽管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记下路上的各种地形路貌。可又是山路,又是水路,让韩汐源的心更加收得紧紧的,就像冲到嗓子眼,随时迸出。
当小船驶向石桥洞里,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因四周封闭而异常响彻,桥洞里阴冷昏暗,令人难免生出寒意。
时间就在船身一摇一摆中渐渐逝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嘭”船头因猛烈的撞击,终于停了下来。一群蝙蝠从桥洞中“刷”的冲了出来,与韩汐源擦身而过,让她险些失去平衡,跌入水中。
“当家的,回来啦!”
“嗯。”
“赶紧,拿红头巾盖上。”船上又是一阵摇晃,几个阿妈打扮的中年妇人手脚麻利的大步踏上船头,一阵拉扯,迅速地将红头巾盖在了韩汐源的头上,让本已灰蒙蒙的眼前,更加密不透光。
上了岸,一个妇人接过韩汐源的手,啧啧称赞:“瞧这小手,软得就像棉花一样,我要是个男人,每天含在口里都舍不得”
“男手软,女手硬,才叫好命,你懂什么!”
“是啊,我也听黄大仙说过,女人的手太软,那是犯桃花,桃花太重咯”
“还桃花呢,难怪祖师爷能看上”
“你这糟老婆子,知道些什么,在这瞎嚼舌根,小心遭报应!”走在前面的妇人转身用眼狠狠的刮了一遍大家。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青蛙争先恐后呱呱的一阵蛙鸣,乡野土狗因嗅到陌生人的气味而发出谨慎的狂犬声,扑面而来。就这样走过了几条路,几个弯。
“吱呀”一扇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抬脚,小心别踩门槛咯!”握住韩汐源手臂的妇人突然用力的往后一拉,拍打了下她的大腿,示意抬脚。
跨过门槛,一股因长年累月未晒阳光,混合着潮湿、木柴发霉和鸡屎发酵的味道,让韩汐源一阵作呕,发出难受的“唔唔唔”声。
“哎,这是造孽啊”妇人伸手探进红头巾里把遮眼布和塞嘴巴的臭布拿了下来。
借着昏暗的老式黄心灯光,韩汐源透过红头巾看见红茫茫的一片。低头一看,几只黑色的布鞋,步入眼帘。地上坑坑洼洼的土泥地,在潮湿阴冷中也变成了令人压抑、恐怖的黑色。
“姑娘,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吧,我们花钱把你买回来,你的命就是我们的了。”说完,妇人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旁边的婆子也跟着作势要离去。
才走一两步,妇人又转过身,放低声音,好心的规劝道:“你就死了逃跑的心,从这屋子逃出去的,没有一个不被抓回来的。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说完便转身关了灯离开了。木门接着“吱呀”合上了,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
“你们几个轮流看仔细了。”
“是。”
待脚步声慢慢远去,韩汐源借着高窗外的月光,找了一处木柴堆放的地方,低头将红头巾挂在木柴上,往后一拖,钻了出来,这才看清楚囚禁她的屋子。
从墙头打量到墙尾,每一个角落都是黑不溜秋,让人生畏。一只只硕大的蜘蛛在四个墙角布满了天罗地网,张牙舞爪地宣示自己的领域神圣不可侵犯。韩汐源不由得找了一块木头瘫坐下来,就这样睁大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