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柔然阵中。
“我是你们的军帅!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柔然将领自知他的威信正遭受着打击和质疑,当下环顾周遭恶狠狠地道:“我的命令是不准任何人再进入这条巷道。
至于为什么不让你们追击杀死约突乞干的魏狗…
回去后我自会向约突邻部的族长和萨满讲清楚!”
“可是……”
闻听此言一众约突邻部族人仍是有些不服,然而随即响起的马蹄声却是令他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零散混杂的马蹄声中,七匹战马依次惊慌奔出巷道,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战马马鞍。
“嘶”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不断响起,就连早有所料的柔然将领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七个染血的布袋,七个柔然勇士的头颅!
就凭那些魏人走狗真的能够杀死这么多柔然勇士吗?
约突邻部族人霎时哑口无声,当他们再度看向前方时只觉得眼前这条平静曲折的巷道已经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抹诡异。
这是对于未知的恐惧,这一刻没人再敢开口提议进入巷道。
柔然将领下意识想要重整士气可最终他鬼使神差道:“幢帅约突乞干冒进追击受魏人伏击而死!
勇敢的柔然族人不应当死在这中卑劣的偷袭下!
我们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我们已经拥有足够的军粮度过这个寒冬!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柔然将领说完这话狠狠一甩马鞭径直朝着镇外奔去。
身后其本部八十骑人马立时跟上,亲卫则簇拥在他两侧不断向着四周打出呼哨。
散落各处的柔然骑兵虽然不遵将命一心劫掠,但涉及到撤退却一点都不含糊,在指令响起的刹那还是尽皆开始向将领所在的位置汇聚。
戍堡之下百余名各部落骑手互视一阵后也跟了上去,就连面色难看的约突邻部族人也不得不在将同族的头颅包好后打马转身。
满载而归。
烟尘漫天。
“走了……蠕蠕都走了!”
“我们得救了!呜呜呜……我们活下来了!”
不少劫后余生的怀荒镇民们见此都是喜极而泣,更多人却是像被抽空了浑身力气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满地尸首沉默无言。
轰隆……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柔然轻骑卷起的漫天尘埃尽数散去,待到最后一名柔然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紧闭的戍堡大门终于打开。
伴随着冰冷的甲胄摩擦声两百名镇兵列队而出,只是如今再无一人向着戍堡内投去向往的目光。
相反,当镇民看向这些列队而出的军士时眼里尽是厌恶和鄙夷。
“张兄弟,这次多亏你想出了这个办法,否则……哎!”巷道口,阿留顷对着与自己并肩走出的张宁感叹道。
纵然这个敕勒汉子战时勇猛过人,此刻仍是一阵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