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狼藉,残垣断壁遍布阿留顷良久无言。
跟随在其身后的二十余名各族青壮则是在冲着两人诚恳道谢后快速散去冲入人群寻找族人家眷。
经此一事,怀荒各族青壮不仅下意识将阿留顷视作领袖,更收起了方才对张宁的轻视之心。
“阿留顷大哥,你为何不……”张宁将众人眼中那份感激瞧得真切,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得意,旋即他又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我阿留顷的妻儿至亲早已身死,如今不过是个落魄散人。”
阿留顷轻轻一笑,眸子中透出几分缅怀和温情:“张兄弟若是不嫌弃我阿留顷…不如就跟我回那破屋中先包扎伤口如何!”
……
巷道,阿留顷简陋的棚户中。
张宁尝试着略微伸展伤口,虽是依旧疼痛可被包扎处却不再有丝毫渗血的迹象,他忍不住赞道:“阿留顷大哥真是好手艺!”
“手艺?哈哈!
在边关军镇这手包扎可是人人都会,只是能像你我这般坦诚相见,相互包扎互助的人可没几个!”
阿留顷咂咂嘴,缠着绷带的大半张脸上神情说不出的怪异,像是讥讽又更似无奈。
“这是什么意思?”
“张兄弟,听你的口音应该不似北方人吧!”
阿留顷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突如其来的提问令张宁愣在当场,随即看向阿留顷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防备与警惕。
“阿留顷大哥说笑了,我怎得不是北……”
片刻后张宁方才强笑着出声回答,只是他话到一半却已是被敕勒汉子毫不留情地打断。
“张兄弟何需隐瞒!
且不说今日镇军是何作为你我二人都看在眼里,难不成就真以为我阿留顷是那卖友求荣的货色?”
阿留顷冷哼着抽回手从旁抓来一把豆子丢进嘴中:“阿留顷自知只是一营户,看来也是入不了张兄弟眼了。”
听到这话张宁颇有些哭笑不得,细细思索阿留顷说得也不无道理。
如今看来镇军摆明了不会理睬镇民们的死活,自己若是还不能与阿留顷等人相互依靠互助,那真是在自取死路。
毕竟阿留顷看起来多多少少还是颇有些名望的。
略一斟酌后张宁决定半真半假的说出自己的来历:“阿留顷大哥,实不相瞒我确实并非北方人,我……我其实是从南方而来。
我的家乡受战乱波及,我本以为冒死到了北边就能够安身立命可谁知……
哎,眼下我既无此地户籍又没有通关文书因此才隐瞒了身份,望兄长勿怪。”
在张宁想来如今的华夏大地既然分裂为了南北两朝又互为对立,那么对双方的消息和情况应该都是封锁较为严密的,至少普通人大概率是无从得知的。
再加上相隔千里自己只要抓住这一点并且咬死,那么谁也无法去考证自己的身份。
而这个说辞的成立也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如今唯一的麻烦就在于他还是个黑户,一旦被其他人得知,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这就得看阿留顷能否接受自己,并且帮助自己掩盖这一问题了。
抱着这般想法张宁将目光投向了阿留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