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儿提着点心果子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后院,推开门,碌儿正百无聊奈的趴在榻上,房间虽然简陋,倒也设施齐备,干净清爽。
小厮退下后,虹儿静静地站在门口,看到他的惨样,想到回长安后的种种,心下难过,泪水一滴滴地打在地上。
半晌,碌儿才感觉到有人,扭过头,惊讶地发现是虹儿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虹丫头!是你?云小姐进府了吗?侯爷和夫人是不是同意了?”
终于见到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虹儿这些天来满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小姐虽然进府了,却是签了卖身契做通房丫头的!路上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这里的人有多心狠!”
碌儿惊呆了:“你说什么?通房丫头,还签了卖身契?这怎么可能?我还以为侯爷和夫人打公子一顿出出气,好歹也要让云小姐做个姨娘,可是怎么成了这样?”
虹儿依然哭着:“我家小姐也是富家小姐出身,虽然跟着公子来不好听,可好歹也给个姨娘,竟然让做了通房丫头!就是有什么不好,也是两个做下的,为什么侯爷、老夫人、夫人一个个的就只知道欺负小姐!这下好了,小姐成了奴才,我就是奴才的奴才!”
碌儿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想起在蜀郡时云家富贵阔气的宅子,还有满身金玉锦绣的若水,怎么也接受不了。
满腹的委屈有了倾泄之处,虹儿不敢放声哭,小声地抽噎着,泪如泉涌,好象要把些天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虹儿,这番话以后再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了,这院里人多嘴杂,传到主子们耳里,不但你会被赶出去,还要连累云小姐!”
“我现在只能叫云姑娘了!我已经叫了十几年的小姐,现在竟不能叫了!”
“虹儿。不要再哭了。这富贵人家就是规矩大。你也要想开点。只要云姑娘进来了。以后事事小心。谨守规矩。千万不可犯错。等将来生了小小姐或者小公子。就是为着孩子地出身好一些。也要升姨娘地。那还不是夫人一句话?回去好好劝劝姑娘。等我好了就去给云姑娘请安!”
听得他也喊云姑娘。虹儿气得一跺脚。把点心胡乱放下。也不告辞就走了。
走了几步又想到自己和小姐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信赖地人。如果把碌儿也得罪了。日子更就难过了。他生下来就在侯府。对自幼跟在公子身边。对情况最熟悉。如果有他地相助。也许小姐日子能好过些。
又停下来走进去。恨恨地扶碌儿起来。倒了杯茶。把点心递给他:“你快吃吧。这可是小姐地心意。吃了快好起来。我们以后还要靠你!”
看到她不情不愿、心有不甘地样子。碌儿忍不住笑了。
夕阳西下地时侯。若水睡醒了。在虹儿地服侍下梳洗一番。顿时感到精神好多了。
严妈遣人来报住处安排好了,请她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若水明白住处已安排好,奉直又不在,自己不再方便呆在这里,还是回到自己的院里呆着于大家都好,她实在怕了再有什么事。
慢慢地整好衣裳走出屋子,已经落日即将西沉了,太阳红红圆圆的没有了威力,照得院里的桃花柳树、假山碧池都似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扶着廊柱站着,若水也沐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粉裳轻盈,罗裙曳地,带着刚刚睡醒的懜懵和寂寥,美丽得出奇。
仙儿隐在假山后面,恨恨地看着她,下午所受到的羞辱,让她简直生不如死,她当然不会去记恨奉直,而是把一切都记在了若水头上,若水却浑然不觉,稍稍地站了片刻,就由小丫头领着去看住处了。
沿着回廊转到后院,又是另一番天地,也是处处花木扶疏、青石铺地。
靠后墙是一溜低矮的厦房,大概是小厮丫头们的住处了,东西两边墙上,各开着四扇红漆门,皆有回廊与主屋相连,应该就是奶娘说的八个偏院了,是不是奉直以后连同自己要有八名妾室?
小丫头领着若水和虹儿来到东北角,推开门,是两棵依依垂柳,院子小小的,青砖铺地,有一个花圃和石桌石凳,共两间主屋,两间厢房,一间门房,是小小的两进院子,倒也精致整齐,收拾得干干净净。
严妈带人把若水迎进主屋,只有一里一外两间,里面是卧房,外面是客堂,陈设虽然简单倒也齐全,帐帷被褥坐垫皆是簇新,自己带来的衣物行礼皆以安置好,可以看出严妈确实费了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