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后,周芳给罗成炳一封信和一张一千元的汇款单,是文君君寄来的。看着汇款单,罗成炳感到纳闷不解,忙打开信看。信很短,不足一页纸,信文如下:
醉鬼,这一千元给你的。我要你记住:一、不准再有退学之念;二、天塌下来了,有我文君君顶着,你不管怎样,都得先给我把学业完成;三、下学期报名时,若实在没有方法了,请速告于我,由我来想方法承担你的一切费用。否则,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朋友。
罗成炳反复看了这封短信和汇款单。一千元,对这个从来就鄙视铜臭却又花钱如流水的罗成炳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不会为这钱而兴奋,也不会去想这一千元对人家来说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但是,这代表着文君君的心意,尤其是那封短信,又使他心存感激;然而,当他想起几天前相处的情景,却又恨恨地在心里骂起来。他想,这算什么?用钱来作为情感的补偿吗?谁稀罕?连单独相处谈心的机会都不肯给我,这回又关心什么嘛?我辍学了,我流浪去,你多什么心?既然连相处的可能都没有了,何必还这么缠绵?还牵挂什么?他又看了一遍信,才知道文君君的语气,说明了她已百分之百地认定了他辍学的原因在于钱的问题,觉得不对劲,因文君君问及他退学原因时,他一直否认是钱的问题。他想,是不是白云对她说了些什么?
他把信及汇款单一并给白云看,等她看完了说:“白云,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必须如实告诉我。”赵白云说:“什么事?你说吧。”罗成炳说:“告诉我,大嫂是否与你私自聊过有关我的什么?”赵白云说:“有。她曾问过我,你为什么要退学流浪去?喂,你对她说过要退学吗?怎么我不知道你有强烈的退学的念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罗成炳说:“你别管这些先,告诉我,你与她都说了些什么?”赵白云说:“她先问你为什么要退学,我说没有听说过你想退学。她又问你伙食方面的情况,及家庭生活等。她要我分析一下你退学的可能原因是什么。”罗成炳说:“你怎么说?”她说:“我说你若退学的话,只有二个方面的可能。一、你一直不满在这个学校里读书。二、我对她说了,你花钱如流水,现又正与家人闹别扭,不想伸手向家人要钱,顺便也说了我去你家时的见闻。”罗成炳说:“还有呢?”赵白云说:“完了,就这么多。”罗成炳说:“她说什么?”赵白云说:“她要我劝说劝说你,别与家人较什么牛劲,改改一下你的牛脾气,要你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书读完。”罗成炳说:“你几时有空与她说这些?”赵白云说:“就是她们回玉林前的那天下午,她不是来我们学校道别吗?她先找我聊了,后再一起找你。”罗成炳吹了口气,说:“怪不得!”赵白云怕他怪责自己多嘴,在背后说他的私事,忙向他道歉,他说:“算了,不关你的事。”赵白云看了信和汇款单后,心里又发醋意,怅怅地想,以前罗成炳常挂在嘴上说与文君君感情怎么深,且看他们的通信,也有点相信,可是几天前的相处,她推翻了原先的看法。在那几天里,除罗成炳自作多情为文君君系鞋带外,并没有看到他俩有什么亲热的表现,反倒看到的是文君君满不在乎他们之间感情的样子,和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可是,现在她又不得不重新审视罗、文之间的情感了。几天前,白云与罗成炳之间的情感尚未完全修复,但她还是自信罗成炳不会被文氏夺走;现在,她刚树立起来的自信,被文氏这一千元和一封短信击碎,自觉如履薄冰。想到这里,她醋意大发,想发作一通,又怕刚修复的情感,再被罗成炳用一片“无言的天空”来封杀,不敢造次,反倒后悔当初对文君君说了他的那些情况,甚至在心底里恨恨地骂起文君君是小人,为什么套骗她说了他的情况。这一千元买不消他心中对她的爱和怨,他决定把钱分纹不差地送还文君君。现在,他心中好空虚、好空虚,好想找个人诉说去。他看了看赵白云,又摇了摇头,欲说还休。下午放学后,赵白云陪他到邮电局取了钱,把它存进银行,然后二人又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赵白云又把手伸进了他的臂弯里,二人又有了往昔的亲热劲。罗成炳最终把他与文君君的事,给赵白云和盘托出。
文君君与他广州相识后,二人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玩着纸上谈兵式的爱情游戏。相识时,罗成炳读高中一年级,文君君已走上社会开了间小发廊,成了“小老板”兼发廊妹。罗成炳当时作为一名杂志社“记者培训班”的学员,有幸获邀参加夏令营活动,文君君却以杂志社特约记者的身份参加。高考前,罗成炳至信文君君,要她在七月五日前赶到海康,为他高考期间做饭洗衣,伴他渡过那个“黑色的七月”。文君君回信说工作忙,没有时间陪他,祝他高考顺利。七月九日下午高考结束,七月十日早上,他们几个死党在县城分手时,相约七月十二日早,回校集中,一起去旅游散心。他们设计的线路是先到玉林,拜访文君君后,再从玉林去桂林,在桂林玩个够后折到广州,在广州玩玩后又一起去高要县拜访他们中一个的哥哥——在高要县司法局工作;然后再回家。可是,在十一日深夜二点钟,文君君突然赶到他们学校所在的小镇,且按罗成炳平常与她通讯的地址找他。小镇没有的士,她只能壮着胆坐没有营运牌照的出租摩托车。问价时,车主说深夜了,需二元,她却主动说给人家五元,但有个条件,必需准确无误地找到她条子上的地址,等她见到朋友确认无误后,才付车费。文君君拼命地边用普通话喊“醉鬼”边敲门,见半天没人反应,车主也用雷州话帮她叫门。最终把门叫开了,可是开门的人并非罗成炳。文君君用白话问,见对方听不懂,又用普通话问:“请问这是罗成炳的家?”同时递上通信地址,问地址是否对号入座?开门的是个娇小的女孩,这就是二姐。二姐好奇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说地址没错但这不是罗成炳的家。文君君听后,有些害怕起来。见二姐与车主又用雷州话交谈着,更加不安了,怕被坏人计算。车主向文君君要钱,文君君犹豫未给,二姐返回房中拿出钱来付了车费。然后,笑着对文君君说,罗成炳回家去了,要她进屋再说。看着车主的离开,文君君怯怯的不敢进去。二姐见状,便问她是不是叫文君君,玉林人?文君君见对方知道自己,才跟着进去,看到墙上贴着罗成炳的照片后,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问二姐与罗成炳的关系。二姐说罗成炳是她的表哥,且告诉她罗成炳几个同学约好了,明天在这里集中一起出游的事。文君君看着几间空旷旷的房间,问二姐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二姐告诉她说父母在乡下的家中,平时这个家只有她与几个读书的弟妹们住,现在放暑假了,弟妹们也回到村里与父母一起了,所以只有她一个在。文君君又好奇地问二姐,何以能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且知道她是玉林人。二姐说:“你的来信总是我帮‘老兄’收的,且见过你的照片。”其实二姐当时与罗成炳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隐私而言,二姐可随便拆看他的一切来信,她知道罗成炳与文君君之间的一切,知道她这个老兄爱着文君君,且总扬言要娶文君君当她的嫂子。
次晨天刚朦朦亮,二姐要赶早做生意,便拉着货去市场。她见文君君睡得正香,没有打扰她,给她留了条子,把她锁在家里。二姐摆好货后,托人帮着照看一下,赶回来看文君君。其实,文君君一直睡不牢,二姐一走,她便起床,在随意玩着她带来的小游戏机打发时间,二姐一回来,她便跟了去。罗成炳早上八点多钟赶到这个小镇,习惯性地先到二姐的摊位看看二姐,一见文君君便吃了一惊。二姐对他说了昨天深夜的事。他喜出望外地与文君君招呼,要带文君君去吃早餐。到各处转转,文君君嫌卫生太差,不肯吃,罗成炳便说那回家去吃,于是一起折回向二姐要了锁匙。文君君说,要买一双凉鞋换换,他便带着她到各个鞋店转转,可是她的脚太大,走了许多鞋店,才勉强买到一双便宜的有后根凉鞋。文君君见鞋低档,便骂这是个什么鬼地方,连鞋都买不到一双。罗成炳笑说,这只是个小镇,当然没有你们玉林那个地级市那么好的。回到二姐的家后,文君君便劈头劈脑地责备起罗成炳来,说:“这既然不是你的家,为什么不早说?早说了,我也不用受这个活罪,不用忐忑不安,不用一夜都睡不着。这是个什么鬼地方,还是广东一个城镇,连人家的农村都不如,早知道是这个样就不来了。”她的话噎得罗成炳无法开口,说得罗成炳心里不是滋味,他开始生了气。但是,他还是表示理解她,还是热情地招呼她,耐着性子听她数落。
中午十一点钟左右,罗成炳的二个同学赶到,介绍过后,一起吃饭。罗成炳与死党商量,既然文君君来了,就改变原计划,与文君君一起玩,且征求文君君的意见。文君君说,若去桂林或广州的话,她就不去了,让他们几个去玩,她顺道回玉林;若是去海南岛看大海的话,她可陪他们一起去。同时她对罗成炳说,她这次出来,只有七天时间,要他把握好时间,日程的安排别影响她的归期。几个死党听文君君这么说,就决定等“程”姓同学一到,便一起南下海南。他们四个人相约,各自回家要钱,有钱的多带点,没钱的少带或不带无妨,但不管是否有钱,都必须回校相聚,大家相机行事。可是,太阳都被他们的等,烦了,躲进了地缝里了,还不见另一同学的影子。在这一天里,文君君与罗成炳的同学聊得多、投入,不大理会罗成炳。文君君还想认其中一位帅小仔为弟弟,那帅小仔也早通过罗成炳了解了文君君的一些情况,也巴不得有个这样的姐姐,便满口答应她,且与她相互交换了通讯地址。人,本来就是醋意动物,尤其是年少时。文君君与同学的亲热劲,引起了罗成炳强烈的不满。他开始在心中怨起死党喧宾夺主式的多情来,同时与文君君有了直接的语言冲突。夜里,他要文君君留在二姐家睡。文君君却说天热睡不着,便跟着他们一起到他们以前租住的楼平顶去露宿。四个人连着三张草席,文君君在一边,罗成炳把她与同学隔开,文君君却不想与他一起,自个到另一头去与他隔开去睡。罗成炳气得丢给她一张草席,让她独个儿睡去。文君君把席拉开,自个儿睡了一会,觉得不好意思,便说怕黑,拉着席,回到罗成炳的旁边铺好,然后提出要罗成炳睡在外面。罗成炳见席宽宽的,就算文君君与他换个位置,也不至于与同学挨肩靠背的,便同意与她换了。一会,文君君问卫生间在哪里,罗成炳说这里没有主人住,设备不全,没有卫生间。罗成炳带她下楼,到门外一个暗角处,要她自行解决去。文君君见他站在附近,虽然背对着她,不好意思,便把他推回屋内,关上门后才放心脱下内裤掀起长裙蹲下去。罗成炳站着等她,并没有什么邪念,见她怕黑,想给她壮胆而已,可是文君君这一不信任的硬生生的动作,切切底底使他失望了,也激怒了他。他想,既然这么怕我,就不要来找我,既然这么的不信任我,还在信中写什么甜言蜜语?与你老是这么争争吵吵,明天还要去海南做什么,想让同学笑话我?既然这么厌恶这块地方了,还谈什么嫁过来呢?小镇都有这般说法了,还要到我家去做什么?罗成炳想到这里,既委屈又愤怒,就暗自决定取消海南之行,也决定不给她到他家去看看的机会。当夜,由于罗、文之间的言语不快和罗成炳表现出来的不满,弄得四个人都一夜难眠。
竖日中午,程同学还未出现,二个同学提出不再等了,马上动身去海南,罗成炳却毅然说不去了,文君君与二个同学都大失所望。文君君对他的二个同学说,他不去,我们三个人去。罗成炳听后粗声粗气地丢下一句“你们去吧!”当然,他的同学再怎么的过分,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夺走他的朋友的。罗成炳对文君君说,难得见一次面,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面了,你放心吧,海南去不成,我也会尽地主之宜和朋友之情,带你去看看大海,看后,把你送上回玉林的车上,才一了百了。二个同学中,有一个和罗成炳是同一小镇的,且家在海边,罗成炳提议改去同学家看海。客车刚到他家乡小镇,罗成炳从车窗看见他的婶母和妹妹骑着摩托车经过,忙边喊司机停车边伸头出窗外喊住她们。下车后,他简单地对婶母和妹妹说了情况,叫她们租车回家,把摩托车给他。他们四个人共一辆摩托车,罗成炳开车,文君君与一男生坐在后面,另一同学坐在罗成炳前面的油箱上出发了。可是,还未出镇圩,天就下起倾盆大雨,他们把车停到一廊下避雨。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一个小时,就雨过天晴了。看着满地的积水,同学说去他家的泥泞路,摩托车走不了,于是,他们商议改去临海的乌石镇。然而,摩托车在几个积水的坑里颠簸几下后,就熄了火,任由他们怎么踩,都启动不了。其实车并没有坏,只是火咀被水打湿了,只要擦干即可,可是他们不懂,认为是车子坏了。罗成炳只好把车推回叔叔家。在叔叔家的门口处,罗成炳不让他们进去,要他们在路边等他。他匆匆与叔叔说了车的大体情况后,出来问他们是否乘坐公交车去乌石镇?他们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怕去玩晚了,没有回程车,若乌石过夜,又怕程姓同学在二姐家苦等。于是,商议打道回府。回到二姐家,还是不见程同学,大家才敢确认他一定不来了。这一夜,罗成炳强行把文君君留在二姐家里睡,他与同学依然到那楼顶露宿。夜里,他对同学说,既然程同学不来了,我也没有心情玩了,我们的旅游计划就取消了,你俩或各自回家或自便玩去,我决定明天送文君君回她家。早上一起来,罗成炳便对文君君说:“既然你讨厌这个小地方,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我也没了玩的心情,你回家去吧,等会,我带你去坐车。”文君君见他语气生硬、决绝,不好说什么,就听由他安排。
罗成炳带文君君到西湖公园转了转,拍完胶卷,又带文君君去见他的另一好同学,把胶卷交给同学帮冲洗。雷城没有车去玉林,他们便转上湛江。湛江汽车总站去玉林的跨省班车不多,早上都已开出了,他们不得不去火车站,刚好有趟途径玉林的列车要开了。来不及排队买车票了,罗成炳急了起来,便与一个守门验票的女工作人员说了情况,偷偷塞给她三十五元,要她帮忙送文君君上火车再补票。后来,他才知道这三十五元花得好冤枉,因为从湛江去玉林的票价才八元,且只要花一元买一张站台票便可进站上车。送走文君君,罗成炳有落寞感,但也感到一身轻松,回到雷城,同学告诉他,他留下冲洗的胶卷报废了,因为在尚未冲洗前,被他的女老板说要看底片而抽了出来,曝了光。罗成炳一听,当即气炸,大骂:“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为什么这么傻的人还未死光?”他问同学,哪个傻女人是谁,要与她算帐。同学知道他的臭脾气,骂归骂,但义气十足,不至于真的翻脸给他下不了台阶,忙向他道歉、开导他,说不过是一筒胶卷嘛,算了。罗成炳骂道:“算什么算?这能算的吗?这不是一筒胶卷,二十来块钱的问题,那是友情的见证,是无法用钱去计算的,懂吗?还有,她不懂,你就不该把胶卷给她玩!”其实连他同学也不懂,也认为冲洗前和冲洗后一样,可见到底片。同学说,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罗成炳不好声气地说:“怪你有什么用?算了,算我倒霉!”他想,或许这是天意,文君君难得南下一次,不但玩得不开心,被他赶回家,连张照片都无法留下。
文君君一回到家,便给罗成炳写了一封信,报了平安,感谢他送她上车回家,只字不提不愉快的话,也没有向他道歉的意思。罗成炳没有心情回信。一个月后,罗成炳与老同学阿空和劳三成等人一起来桂林玩。劳三成当时已在王城师大读书了,当他们的向导。在回家时,罗成炳在途中的玉林站下了车,单独去找文君君,才知道文君君已在去年底成人妻为人母了。罗成炳去的是她的娘家,她现嫁到市区去了。文君君接到母亲的电话后,赶回娘家,把罗成炳带回市区,安置在一间旅馆里。她说暂时没有时间陪他,要他在旅馆里好好地休息一下,只是中午、下午,她都从家里带饭菜来给他吃,等他吃完后,又匆匆收拾好东西回家。夜里,文君君用自行车带他到郊外,欲在露天冰档里吃刨冰和唱卡拉OK,他说不会唱歌,也没有那个兴趣,只想与她好好地聊聊。见说,文君君便带他到一田坎处去,靠在自行车上聊了起来。
罗成炳怪她已偷偷结婚了也不说一声。她说,怕告诉他后,他不再与她通信,所以暂时不告诉他,望他匆怪。罗成炳说,你既然结婚且为人母了,就好好过日子吧,还说什么不如意。文君君说,日子不是在“过”而是在“熬”。罗成炳问她为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把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过去有一次,她与几个友人一起去南宁玩时,被其中一个男友夺去了贞操,婚前,她把这事先告诉了丈夫,丈夫表示理解,说不是她的错,他能接受,可是婚后,丈夫却常为此事与她吵闹、侮辱她,甚至还公开与其他女人勾搭。罗成炳想不到她有这么一段婚前和婚后的离奇生活,想不到她会把女人所有的隐私都告诉他。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安慰她呢还是骂几句她那个没良心的丈夫呢?他不敢贸然开口,便把话题转移。他问文君君去他家乡的原因和动机是什么,她的丈夫是否知道?她说,高考前她怕影响他的正常考试,所以借口工作忙而不去陪他,但是高考结束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的高考情况,好好地陪他玩玩,让他轻松轻松点,想不到却是不欢而散。她还说,去时,她丈夫不知道她真正的行踪,因为她是说去南宁一个女友的家玩玩。罗成炳问:“既然你是想去陪我好好地玩个开心,为什么在那里时,你表现得那么的绝情,那么的不信任我?”文君君说:“当时,突然觉得自己已婚为人母了,再也不配与你们那些单纯的学生有什么不正当的行为,所以不想害你。”罗成炳说:“你的拒绝才是真正的害了我,我并不求你与我有什么不当的事,但是,你起码不要表现得那么生硬,那么绝情;还有,你害我真的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同学。”文君君再三向他道歉,且鼓起勇气问:“日后如果我真的离了婚,你还会不会与我交往?会不会在我走投无路时接纳我?肯不肯娶我?”罗成炳说:“夫妻间吵吵闹闹是常事,你最好别想到离婚。但是,若你真的到了无法再活下去的地步了,离了婚了,在不嫌我是农村人的前提下,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文君君感激不尽,连向他表示感谢。这是他俩的第三次见面、第一次面对面地坦情布公地谈心。他有了异样的冲动,问她能否让他吻吻。她说除了嘴,随他吻去。他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吻后,却热躁难当,便紧紧地抱着她,并试着摸了一下她的胸。文君君制止他进一步的动作。罗成炳烧红着脸,壮着胆说:“我现在好难受,好想与你有一次美好的回忆。”她说:“我感觉到你的冲动了,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日后有机会的话,该是你的了,我再好好给你。”怕他无法自制,她便推说太晚了,强行带他回旅馆。次日,文君君送罗成炳上火车,在站台上,二人难分难舍,他又一次吻了一下她。前几天桂林见面,是他俩的第四次见面。
赵白云听完罗成炳与文君君的故事后,感慨万千更觉婉惜。她首先庆幸和暗自高兴文君君已为人妻人母了,不再对她构成威胁;其次,她能侧面了解到罗成炳是个非常重情重义的情种,不再怕他会轻易地抛弃她,不再总是怀着一颗患得患失的心去面对他;再者,她庆幸他们尚未发生性关系。可是她又认为文君君玩弄了罗成炳的感情,在心中为罗成炳感到不平和委屈。赵白云高高兴兴地当街给罗成炳一个大大方方的吻,说:“我们今天要好好地庆祝庆祝。”罗成炳说:“庆祝什么?为这一千元庆祝吗?我不会用她的一分钱的!”赵白云说:“我不是让你花这钱……总之我要庆祝!”就这样,罗成炳与赵白云之间又回到了畅谈心事的境界,修复了情感。夜里,他俩又搂搂抱抱磕磕碰碰地走出了校门,到伏波山公园去。
伏波山公园是桂林最小的公园之一,方圆不过几十米,一面临江,没有什么好藏身的去处。在山脚下有块约五十平方米的小草地,杂间种着几丛竹子。罗成炳拉着赵白云到靠围墙边的竹丛下坐下,二话不说……她不让,对着旁边给他呶了呶嘴。罗成炳看看四周,在他俩的旁边有四、五对情人,几乎都抱坐在一起,距他俩都不出六米远,最近的只有二米多;但,由于天黑,灯光又幽暗,除了最近的那对情人外,其他人的脸看不清。赵白云悄悄地问他周围是否有他们的熟人?罗成炳说看不清,然后趴到她的身上。赵白云附耳说:“你也太大胆了,那么多人看着。”罗成炳却大声说:“怕什么,他们也是成双成对的,如果红眼了,吃醋了,或者触景生情了,不妨和我们来个比赛……”赵白云忙用手捂着他的嘴,不让说下去。他俩不雅的动作还是把最近处的那对情人羞走。后来,赵白云每每骂他贼大胆时,他便笑她,说你正经,为什么自个儿把脚都高抬起来?赵白云也吃吃地笑着说,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当时自己竟真的也那么大胆,那么放肆地与他在别人的面前乱来。这次的放肆,使二个人的感情不但完全修好如故,还得以升华。自此后,二人就常在公园的情人堆中,旁若无人地放肆,印证了人与动物的无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