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钰哭丧着脸,将胳膊收回。
“难道你我就这样坐到天明?”
聂花铃道,“这里冷冷清清的,我可不愿在这里过夜。”
“等我明天埋了老头子,把东西交给吴诚后,咱们一起回城里吧。”
“你要把那个匣子交给吴诚?”
“是啊,老头子临死说了,还让我亲自陪着客人把它送到落英谷去呢。”
“你知道这匣子里的东西值多少钱?”
“一本破书,能值什么钱?”
“来我茶馆的一位客人说起过,说这种秘录在江湖上的人看来,是无价之宝,都愿意出重金购买。”
“重金?能有多少?”
“黄金五千两。”
邓钰闻言直咋舌。
“乖乖,几十个玉竹庄也抵不了这个钱,你能找到买主吗?”
“只要你想卖,我肯定能找到。”
“好,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回城,把它卖掉。”
聂花铃冷笑道,“你还要等到明天,说不定今夜,你家那个奴才吴诚就回来了。”
邓钰立即站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回去,你到外面等着,我去把那匣子取来。”
聂花铃款步来到院中。邓钰提着那锦缎包袱从正房中匆匆出来。
“少爷,你要做什么?”
段贵在后面跟着跑了出来。
“我有急事要回城里,你在这里先守着吧。”
“有什么事比安葬老爷更急的?”
“我的事,你不必管。”
邓钰向后一挥手,疾步朝大门走去。
“花铃,我们走。”
段贵跟上来,揪住邓钰的衣襟。
“少爷,你不能走。”
邓钰使劲挣脱,无奈段贵的手劲颇大,另一只手又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在院子当中僵持着。
聂花铃凑近来,伸出左手攥住段贵的一只手腕,右手贴出他的脊背。
“这位大哥,你何必这样着急呢?”
段贵身子猛地一颤,抓着邓钰的两手松了开来。
聂花铃将他扶着,坐到旁边的石凳上,身子倚住石桌,将他一只手托着头,胳膊肘抵住桌面。
邓钰不耐烦地回头,嚷道,“花铃,你和他啰嗦什么,还不快走?”
聂花铃咯咯笑道,“这位大哥累了,我让他坐下歇一会儿。”说着,转身追上邓钰。
大门外还停着车。邓钰扶着聂花铃上车,把包袱交给她拿着,自己拾鞭驾车,往县城赶去。
玉竹庄的宅子里死一般沉寂。段贵坐在院子里,如木雕泥塑一般。
车轮声在夜色中消失不久,另一边的小路上,走来三个人,两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少女,正是司空逸、岳庭筠和林婉儿。
他们在落英谷一起安葬了郤春月。林婉儿下厨做了一顿饭,三人吃过了,又休息了一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司空逸的意思,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去玉竹庄,但林婉儿执意立即就去。岳庭筠担心夜长梦多,建议还是连夜赶去为好。因此,三人加快脚程,走了大半夜路,便已来到了玉竹庄。
林婉儿以前到过这里,见了敞开的大门,也不以为意,径直走了进去。
岳庭筠和司空逸互望一眼,均感到奇怪,这大半夜的怎么也不闭门?
岳庭筠忙道,“婉儿且慢。”
却听林婉儿在门内说道,“是段大哥啊,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院子里?”
两人忙在后面跟着进了大门。只见林婉儿正站到一个坐在石凳上的人旁边,低头看着。
“段大哥,你怎么了?”她说着,伸手去推段贵。
岳庭筠脸色一变,叫道,“婉儿不要动。”
他的话已晚了,林婉儿的手已碰到了段贵的身体。段贵立时歪倒,从石凳滚落地上。
岳庭筠已纵了过去,伸手握住段贵脉门。
“他已经死了。”
林婉儿惊叫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岳庭筠接着风灯的昏暗的光亮,仔细察看了一遍段贵的全身。他把尸体翻过来,看到背部靠上处有一个亮点。他伸两指捏住那个亮点,轻轻往上一提,扽出一根两尺多长的带着黑血的银针。
林婉儿倒吸一口凉气。
“是根毒针。”
岳庭筠道,“此人应是遭了暗算,被人一针在背后刺入,当时便已毙命。”
他看了看正屋,将那针交给司空逸,道,“贤弟你先在这守着,我到屋里去看看。”
林婉儿道,“咱们一起去。”
岳庭筠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屋。
司空逸把那银针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只见前段尖锐异常,后端是一个豆粒大小的圆球,方便夹在两指之间。
忽听门外有人喝到,“何人在此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