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维恩洛尔的选择比你想象的要特殊许多。”艾施迅速瞟了黑翼公爵一眼，然后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剑刃碎片上：“学士说这缕头发上诅咒气息异常浓郁，已经非常接近诅咒本身，它百分之百是属于结晶之源的。至于结晶之源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百倍。”
“这绝不可能！”
“先别下定论也别用绝对性的语气，想不想知道结晶之源目前所在的位置？就在城门东南角两个街区外的一家餐馆里，我能用胡子打赌你根本不知道她在那。”
“但这……结晶之源应该被严密囚禁在菲尔多龙骑士团驻地才对啊，怎么可能跑到北原国煮草城这里来？”
“也许是伟大而深谋远虑的格兰特公爵不小心喝醉了，于是就撞破封印让结晶之源逃逸了，也可能是她自己找到逃出牢笼的办法。总之，我们都知道她有多危险，让她多活一秒钟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卑劣亵渎。从龙羽骑士的反应来看，这两人的关系不简单，结晶之源已经得知亚维恩洛尔被抓的消息，她可能会来救他，到时候一箭双雕。”
艾施说完对敞开的大门口喊了一声。一位穿着镀金铠甲，长相非常英俊的骑士快步走入，他笑着半跪在地并低声说道：“陛下，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把这东西拿去按你家族的技艺重做，詹姆，明天在观刑台上希望能看到你准时出现，并带着我需要的东西。”鸦王将半跪在地的金甲骑士扶起，并看着后者嘴角上的微笑，“听说一些知情的人给你起了个新外号？”
“渴血诗人。我比较喜欢这个称号，虽然带有贬义。”
亲手杀死博雅国王的人是北原国最不那么著名的骑士之一，融铁骑士詹姆修文史密斯，他同时还是史密斯家族第一继承人和西斯湖城领主，并且还是技艺高超的铁匠兼吟游诗人。他现年四十四岁，是少数经历过火焰湖会战并仍然活着的北原国骑士，詹姆修文在独木桥堡宴会上弹奏了一首自己编写的琴曲，并用家传宝剑“金雨”刺杀了萨隆王。
因此，他得到了公爵爵位。
“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陛下，如果您对重铸出来的剑刃有些建议的话……”
“嗯，当然，你知道风在自然中流动轨迹的模样吗？这是个学者和哲人们都喜欢探讨的问题。尽量将剑身的淬火纹路做成那副模样，但也不要太过刻意去修饰。至于剑柄，就做成博雅人最恐惧同时又最敬畏的模样吧，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但也恰好符合他的身份。”
“风一般的剑刃，龙一般的剑柄。”
黑翼公爵皱起眉头，他将自己充满猜忌的目光挤成一条线并盯着艾施葛拉德，迅速说：“你想要将他拉拢到这边来，对吗？如果一个人既不能杀又不能放，不如用些不光彩的手段，把他变成自己随意使唤的手下……对么？”
“你应该能理解我，他的身份和立场太过特殊。”
“错误决定，这是错误的……”
“也许，但目前而言我没办法用更稳妥的方式处理他。此人各方面价值远超你的想象，如果运用得当，我可以凭借他蕴含的能量征服边陲林到星辰海岸的一切土地。但万一他失去控制，被这股力量毁灭的就是我们。在确定他的根本意愿前，我不会让他得到命中注定也早就该得到的力量。”
艾施对詹姆挥挥手，后者点头并将大理石台面上零散摆放着的群山大剑和手半剑碎片收拾到一起，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并毕恭毕敬退出宫殿大厅。
“如果这条龙没法被说服，那就用结晶之源要挟他。要是连要挟都没法让他改变主意，就用某些咒语——我想丘比特学士应该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他早年就是干这个的——让龙羽骑士的脑子为我国效力，可能效果会差点，但能得到结果才是我看重的。具体方法如何，我并不关心。”
“陛下，以前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思考方式很理想化和残酷，并且你本身是个不择手段只为利益的衣冠禽兽？还是说你将旁敲侧击说出这些话的人全都杀光了？”
国王艾施听了黑翼公爵这极度明显的嘲讽却并未生气，至少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鸦王对此没有任何回答，似乎像是默认了公爵的话，他走到王座旁边拿起自己的金杯。而杯里却不是姜汁，只是带着一丝冷意的清水。
……
“后来呢？人们为什么给畸形夜鹤取名不死鸟？”
“因为它虽然作为夜鹤而生，却在后天生命进化过程中超越夜鹤本身。它不以生命为食而猎捕凶猛野兽充饥，它没有黑色翅膀和白色冠羽，全身羽毛就像是活的火焰。它不会说话却比任何夜鹤都更聪明。它无法繁衍后代，因为它的种族已经独立于夜鹤范畴，造物主不会允许在自然演化过程中接近神格的东西繁衍后代。这是自然对神的恐惧。”
“这种鸟类接近了神格？”
“倾听神意的教皇下令猎捕不死鸟，并在历代节最后一天正午用神火将其烧成灰烬，但是……等到月亮攀上天空，早就化为灰烬随风飘散的不死鸟又凝聚并重生了，而且变得更加鲜红夺目。”
“你相信这个故事？”
“深信不疑，并同情着迷人的畸形儿。”名字叫不死鸟的公主笑着回答，她用手指释放愈合魔法将亚尔侧颈伤口修复，“我渴望接近神格的感受。当然，我觉得你会对此有更加直观的体验，毕竟相对于人而言，你更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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