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新洗了一个杯子,斟上一盏刚沏的茶。骅幼慈望了望那蜜绿中略带金黄的茶汤,端起来闻了闻,方才品了一口。却道:“好喝。这是你年初去台湾带回来的冻顶乌龙吗?”素娥笑道:“正是。这一泡可是我在台湾茶博会上精挑细选得来的。那次茶博会我带了福建的白芽奇兰过去,反响还不错。几个茶商今年给我的订单,奇兰要得最多。看来台湾茶友都喜欢啊!”郭迟易笑道:“奇兰确实不错。但是属于比较高段位的茶种,现在大陆市场还是铁观音的天下。”祝容芳笑道:“这铁观音,名字也取得这么好,要想撼动它天下第一的地位,恐怕也难!”众人听她一句双关,不禁又哈哈笑了起来,纷纷点头称是。
正说着,忽见门又开了,众人抬头一看,竟是倪奕鹤笑嘻嘻的走了进来。骅幼慈不禁奇道:“呀!你们今天别是有什么活动吧?怎么来得这么齐?是凑巧呢还是约好的呀?”一面说着,一面往旁边让了让,倪奕鹤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却听素娥笑道:“咱们这是心有灵犀,约好不约好的,还不都一样?这该聚的时候就得聚。对吧?老郭?”郭迟易笑着点头道:“是的是的。正所谓缘来缘去,缘生缘灭,既来之则安之。诸法缘起性空无自性,皆是依缘起而安立,但是缘起就是缘起,你不能否定它,也不能装作看不见,是吧?”素娥和祝容芳忙附和着不停的点头,倪奕鹤却笑笑的只管自个儿要茶喝。
骅幼慈揣度着这群人的神色和话语,心下便已察觉了几分。过了半晌,方才笑道:“恩。是的,但是我们不但要看到‘缘起’,更要悟到‘缘起而性空’,不然‘一念执着’可不全都白修了吗?”她一语说罢,祝容芳和素娥皆抬眼望着郭迟易,却听他笑道:“你说的没错。但是,看到缘起,随顺因缘,也不代表就是执着啊?执着不执着的,还得问自己的心。难道不是吗?”骅幼慈望着他笑道:“是的,你说的对。所以,才要问自己的心,这随顺的到底是‘欲望’还是‘清净’?因为毕竟还没有‘成佛’,这心底的‘贪著’断不了自己知道。想要‘任运’却也没这么容易,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掩耳盗铃’。所以,该断就得断,而且还要断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方才是‘正道’!”众人听罢,又看郭迟易,却见他也笑而不语,低头喝茶了。
一时之间,大家似乎都没有了话说,却忽听素娥咳嗽了两声道:“我自问没有你们各位大侠那么高深的道行,可学了这么久的上师的法,我也有我自己的心得体会。我觉得吧,既然是修心,不管什么境界来了,都是考验,顺境也好,逆境也罢,合自己的心意也好,不合自己的心意也罢,都要当作是考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才是真正的‘任运自在’。依尊上师不也经常说吗?就怕没有境界来考验自己,这没有的时候还得自个儿去找,如果就为了‘图个清净’,这表面上是清净了,可这心底的‘执着’到底断没断,谁又知道啊?若是那样的话,恐怕才是真的‘掩耳盗铃’呢!”一席话说毕,祝容芳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却见郭迟易向她竖了大拇指笑道:“还说自己没道行,我看你这道行才深呢!”骅幼慈笑而不语,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却见她笑笑的望着自己道:“怎么样?骅老师,服不服?”除了倪奕鹤,郭祝二人也都望着她,那眼神似乎都在逼着她表态。
正当骅幼慈踌躇着如何接招时,却忽听手机响了起来,她连忙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余婷婷来电。接起电话来却听她道:“喂,姐,你猜我在哪里?”骅幼慈笑道:“你在哪里,我怎么知道。该不会是在西藏吧?”却听余婷婷兴奋的道:“我刚参加完第二十五届大学生电影节。我的毕业作品《西藏之魂》获奖了!得了纪录片单元‘年度最佳纪录片’和‘最佳导演’两项大奖!”骅幼慈一听,不禁喜上眉梢,激动的道:“真的啊!恭喜恭喜啊!太棒了!这届电影节在哪儿办的?”余婷婷道:“在长春……好了,姐,我就是给你报个喜,让你也高兴高兴。马上要接受媒体采访了,我先挂了啊!”骅幼慈还来不及说好,便听那边已经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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