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强中自有强中手
子夜时分。
魏光明所居住的那幢六层住宅楼,唯有五楼的一家窗口还透射出灯光。
房间里空气浑浊。灯下,四人的麻将之战正酣。
安云格今天似乎手气不好,输的多赢的少。
“三万!”
“五条!”
“好!胡了!哈哈哈!”坐在安云格对面看热闹的瘦子高叫一声,将他妻子面前的骨牌推倒,发出一长串响亮的笑声。
一大沓钞票被收进瘦子的妻子纤细的手中。
安云格仰起身子,很响亮地打了一个哈欠,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手腕上的瑞士精工手表:凌晨一点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瘦子说:“我去方便一下。你来顶我两盘,赢了算你的,输了由我付账!”
“好!”瘦子早就手痒至极,立刻坐了过来。
安云格走进卫生间,插上门,来到窗前,探头朝外观看。
没有月亮,没有灯光,四周一片黑暗,一片沉寂。
安云格脱掉鞋子,脚上是一双加厚特制袜,他一纵身上了窗台。
紧挨窗户有一根下水管道,从楼顶通到楼底。安云格用两手紧紧扣住水管,将身子贴过去,动作灵活得像猴子一般,悄无声息地往下滑去。
四楼是魏光明家。
靠近窗台,安云格用一只手扣住窗框,身子向前一伸一缩,游蛇一般,很轻松地滑进了卫生间。
这房间的格局与楼上的一样,卫生间与客厅相连,进入客厅,往右是卧室。
安云格在卫生间静立片刻。检查了一遍衣兜里装的几样工具:三柄牛角小刀,一支特制钢笔,一个小塑料药瓶。
他屏住呼吸,将耳朵紧贴在门边,倾听客厅里有无动静。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这才伸手去拉房门。
但就在安云格右手握住房门把手的时候,突然,他心底涌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惧,握住门把手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又松开了。
怎么就胆怯了呢?担心什么呢?顾忌什么呢?门的那一边会隐藏着危险?
安云格犹豫了。
就此罢休吧!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古人的忠告。但姐姐那冰冷刺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弟弟,不是姐姐心狠,你如果完不成我交办的那几件事情,就别想来见我!”
安云格心头掠过一丝寒意。
出国定居的手续已经办完,机票已经预订,再过三天,安云格就将成为意大利北部波尔萨诺城那幢别墅的主人。
“不行!错过今晚就再没有机会了。”他心里道。
安云格咬咬牙,终于伸手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很暗,也很静。
安云格紧贴门边立了一会儿,瞪大眼睛观察着客厅里的物品布置。
在窗户的左边摆放着一对单人沙发,两个沙发间是茶几,茶几上搁着两个暖水瓶、一把紫砂壶和几只玻璃杯。
在窗户的右边墙角处,立着一张酒柜,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茶叶盒。魏光明不喝酒,却嗜茶如命。这是安云格事先已了解清楚了的。
安云格不再犹豫,轻手轻脚走到茶几前,摸出衣兜里的小塑料药瓶,将里面的药粉尽数倾倒在那个紫砂壶里。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闪,紧接着,安云格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糟了!被拍了照片!安云格立刻意识到自己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安云格站在原地没动。
以静制动,方能主动,这是在意大利受训时姐姐的情夫教他的。但他手中已紧紧握住了那支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特制钢笔。
吧嗒!房间的电灯被人打开,耀眼的灯光格外刺眼,安云格一下难以适应,只好微微眯上眼睛。
“这着棋你输了!”欧阳云宏站在安云格对面的墙角处,看着他说。
卧室的门边站着徐凯歌,手中握着照相机。
在徐凯歌身后,魏光明探出半张脸,怯怯地盯着安云格。
“输赢要等盖棺时方可定论!”安云格说,手指迅速按下了那支钢笔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