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令下达的当天,殷错也不闲着,直接杀到对方办公室,单刀直入地前尘过往都掰扯个一清二白。
“我离不离开医院不要紧,做不了医生我还能当别的,只是你们就不同了,方董事不是正在角逐下一任的院长人选,若是因为我乱说话让他错失这一次机会,不知道还得等多少年。”
王蕊咬着发抖的红唇:“你别忘记你当时收了我家多少钱?”
殷错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道:“钱是收了,嘴长在我身上,何况都那么些年过去了,现在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看不惯告我去?”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想将她赶走,除非毒哑她,不然她就只能选择两败俱伤。
不用自己如何以理服人,王蕊到底还是臣服于现实的压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何况殷错要的也不多。
饭碗她得保住,当年欠的歉她也该还。
但她呢,也是死鸭子嘴硬,能允许殷错还在世华医院待着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但依旧拒绝道歉。
其实当年都没有道歉,现在再道,也没什么用了,毕竟伤害已经造成。
还不如跑去乡下对曾经帮她担责的那位说对不起来得实在。
当年王蕊犯的那些事全推旁人身上,又借着自己父亲权势滔天,让旁人给做了这替罪羊。
袁锴如今也只能回到乡下,回到曾经自己生长的家乡,当他的校医,勉强维持生计。
不过这也算是他活该。
是他当年想要少奋斗二十年出卖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付出的代价。
殷错不同情任何人,自那事后也从未与其有过任何联系。
这一回重见王蕊,当年不平之事难免再次想起。
原本她也没非想着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还不是都怪她,非要把人惹毛了。
所以老话说得对,得饶人处还得且饶人。
不论如何,和王蕊的梁子算是彻底解下。
······
这几日傅玄钦的情况稳定,可碍于对方身份信息始终没有着落,便只能在医院蹉跎时间。
殷错也跟刘一刀打了报告,总算是能被允许,回急诊继续原先的工作。
虽说不必总死守着那么一个人,但也不意味着,傅玄钦这边她就完全不管不顾了。
钱没多,事不少。
也不知道她当初脑子犯糊涂了提这个要求做什么。
一个夜班熬下来,人已经有些精疲力竭,可二十四小时的值班并不意味着熬到早上交接班便能完事,她得待到下午才算回去。
早上交接班的时候,错愕地看着那人竟还在廊道的椅子上坐着,殷错一时间诧异又不解。
此时的她并不清楚傅玄钦是等了她有一个晚上,看着她忙忙碌碌,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只能无所适从地呆坐在一旁。
卓青老早便想着问问她和这人这究竟什么情况了,这次总算让她给逮着机会,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八婆附身。
“你们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怎么他等了你一个晚上,我之前怎么劝都劝不走。“
“整个晚上?”殷错一脑门的疑惑:“他有说找我有什么事?”
“问了,他说没有,劝他离开,他就说自己在病房待得久了,想出来走走,哪知道这就是一整个晚上。”
话落,目光逡向那处直勾勾的视线,她发现,傅玄钦的目光可从来都未曾这人身上移开过分毫。
就这还辩解什么也没发生,未免真把人当大傻子。
殷错手环在胸前,警惕地盯着那处正襟危坐的家伙:“能有什么事情,他要讹我,肯定的。”
这就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卓青问:”为什么?“
殷错觉得似乎有必要提前解释一下这些似是而非的行为,免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传言传开了,她再说自己清清白白,也没人肯信。
“就因为他脑袋是我给他做的缝合,他后来失忆,现在他家里人或者朋友都没找到,欠医院的费用没还,是我帮他垫的,可能他觉得是我给他治疗出的原因,所以打算讹我。”
殷错大彻大悟地抱着手,喟叹出声:“就是这样,现在的男人啊,一个比一个精明得很。”
“不可能吧。”卓青觉得她未免把人想得太坏了一些:“可他看起来好单纯,一张白纸,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一样的心理。“
殷错垂眸冷笑:“那你说,白纸一样的他为什么跟着我?”
卓青摇头,要是知道能在这里想个没完没了,索性抬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对方忽然站了起来。
她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下。
“你不是要找殷医生吗?怎么她人来了你反倒要回去?”
殷错也走了过去,却见傅玄钦脸色慌乱,身子往后推了一步,她忽然间就觉得挺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