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当然是金陵城外,江南大营啊。”
“这张玉良收复省城,往来递送捷报、奏章的驿卒,又有得忙了罢?”
“可不是,我刚才不还说,这……”王克昌忽地想到些什么可怕的事情,霎时连脸色都变得惨白了:“难道、难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王利宾冷笑一声:“这瑞将军,张军门,此刻不是忙着报捷请功,便是忙着搜求贼赃了罢?可是这么多悍匪一日一夜走得干干净净,不见踪影,他们也不觉得不对劲么?这大清朝的官儿,未免也太好当了吧!”
“围魏救赵!”王克昌倒吸了一口凉气:“利宾,你适才的书信,可是为的这桩事?”
王利宾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虽则是,只是我一介布衣,耳目不周,得计稍迟,如今恐怕已经晚了,东南半壁,怕是不免一场兵焚之祸啊。”
“那你还……”
王利宾不再答话,又悠然自得地摇起了那把宁静致远的折扇。
“这个憨大!功名当自险中求,兵荒马乱的,又有什么不好?那计策虽是迟了些,当道大员若是识才,照样是进身之阶;倘若瞠目不识,就算计策不迟,又济得甚事!”
他肚子里这样盘算着,脸上却不动声色。林氏端着米箩进门,对王克昌招呼道:
“阿兄来哉,在屋里厢用晌午好勿?吾呢去镇上割斤半肉。”
“自家还不打紧,地契、女眷,还是早些送去上海洋租界来的稳当些。”
两个秀才目光相对,都暗暗点了点头。
注释:
1、徐六:徐少蘧排行第六;
2、徐中丞即驻苏州的清江苏巡抚徐有壬,庞中书是清在籍侍郎、内阁学士庞钟璐,当时在原籍塘桥守制(父丧),奉旨为督办江南团练大臣;
3、紫诠,王利宾的字;
4、瑞将军:清杭州将军瑞昌;
5、张副帅是清著名勇将、帮办江南大营军务张国梁,因为与张玉良姓名读音相近,当时有许多人认为他们是兄弟,实际上前者是广东高要人,而后者是四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