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手机定好的闹钟还没响起,小黑就爬到了我的床上,在我身上踩了一圈又窜到了枕头边上,用柔软温暖身体蹭着我的脸颊,发出咪咪的低声萌叫,将我惊醒。
“几点了这是……”迷迷糊糊地睁开胀痛的双眼,正想伸手够一下床头的手机,小黑毛茸茸的长尾巴灵活地打着转蹭到了我的鼻头——“阿嚏!”小黑吓得从被子上窜起半米多高,炸着毛跳下了床,顺着门缝钻出了屋子。
“哈哈哈!”我彻底清醒过来,起身穿衣服。
小黑就是我为这只黑色虎纹的美国短毛猫起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很土气,但是浅显易懂,还很符合形象,所以大家都跟着这么叫。我还记得昨天抱着小黑回车站时心姐和老秦脸上那惊讶的表情,相较于讶异更多的是惊喜。尽管心姐之前刚被小黑捉弄,但是从我怀中接过小黑的时候,脸上仍然洋溢着无比的幸福与欣喜之色,与小肚鸡肠的我不同,心胸宽广的心姐,打从一开始就希望能够好好呵护无家可归的小黑,老秦也与外表截然相反的一向喜爱动物,所以两人对于我收养小黑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异议。对于自从巴特尔离开小城,将天马和小苏送到了遥远的牧场之后,就失去了与其他生灵交流的和谐与美妙的我们来说,是一件为数不多的幸事了……有过养宠物经验的心姐昨天下午就带小黑到市内,置办了一切应用之物,并在正规宠物医院给小黑接种了必要的疫苗,就将小黑留在了宽敞的车站放养着。
昨天没有去图书馆学习,自命文艺的我因为没能在书海中徜徉,间或瞄两眼其他座位上的漂亮妹子、蹭网刷刷手机而感到“浑身难受”,虽然有些不舍得小黑,但还是吃完早饭后,迅速地收拾停当,背上书包——里面装了昨天计划好的学习资料,最后轻轻摩挲了小黑的小脑瓜,驾车向市内进发。
八点半开馆,我提前十多分钟就到了。不过并没有和其他老大爷大妈、牵着孩子的父母与年轻学生一道在唯一打开的侧门口等待,因为这里地处市中心,连收费停车场都早早占满,附近没有车位停车——与早年间不同,现在几乎家家有车的情况下,出门最担心的不是没有交通工具,而是没有地方停车——我不得不找其他位置停车。原先听人说医院停车场收费低车辆也少,但是担心因为自己占了位置耽误了真正需要就医的车辆;虽然在老刘的帮助下,在他熟悉的一处收费不菲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车位,价格也减去了不少,但总感觉心里不安,而且周围停着的无一不是豪车,万一我这个新手不小心剐蹭碰到了怎么办?最后还是靠自己在尽管地处市中心但是由于年久失修并且渐渐被新一轮市政规划改造遗忘在角落尴尬地界,出行十分不方便的老停车场里找到了车位,里面是一片宽敞的水泥地广场,没什么车,所以位置可以随便挑,管理也不严格,价格公道,就是因为和周围拓宽修整的新道路和建筑风格迥异且不接轨,无论从哪个路口走都不顺畅,驾车出来进去有点别扭——有点像不屈从时代变迁,仍然固守旧日过时传统的封建老贵族,气势犹存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气派——不过对于现在我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从这里走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市立图书馆。(不算地下一层)十二层高的图书馆,造型简朴实在,没有大城市那种花里胡哨的现代感、科技感,有点像球场上的角色球员,稳扎稳打,十分的可靠而牢固。一层设有展览大厅,承办本市诸如作家协会、书画家协会、摄影协会等组织的作品展览,偶尔还会承办一些盈利性的活动,大多都与学习和书籍有关。二楼是我呆的比较多的地方,里面不仅有能够接触网络最新资讯的电子阅览室,还有供人学习的自习室;因为是全民图书馆,这一层里还设有初中以下孩子使用的儿童图书阅览室,上年纪的老人喜欢的随时更新的期刊阅览室和报刊阅览室,因为座位比较多,有时候自习室没位置了,我也会过来这里学习,虽然有些不合规定,但是只要认真学习,不打扰其他读者,管理员也不会赶我出去。楼上分三个区域,三楼到六楼,按照馆藏书籍的种类每一层化为固定的一个区域,摆放着同类型的各种书籍,供人阅读或借阅,其中五楼的新书借阅处,是我近一段时间最常来的地方,因为里面的书籍都比较新,小说比较多,所以我经常在感到疲惫或没心思学习的时候来这里看书。楼上剩下的两个区域因为我没有进入过,只凭道听途说知道个大概,其中七到十楼,整理存放了各种政府机关和重要企事业单位的资料和记录,如果有需要查阅本市某一特定时期指定范围内的文本资料的,必须拿到相应的申请、介绍信才能够进入,并不对普通民众开放;十楼以上就是图书馆内部的办公区,十二楼还经常举办各种读书会,请一些当地有名的文人,在这里举办讲座,虽然是公开开放给所有读者的,但是对于我这样好高骛远、急功近利的“狂妄”年轻人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只能由图书馆负责这一项工作的管理人员寻找年岁较大好说话时间有多的中老年人“连哄带骗”、“强拉硬拽”着凑够人数,虽然有点类似传销的意思,但是为了给图书馆拉赞助,也难为了这些工作人员……
出门时和小黑“温存”了许久,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快上午九点了——不用亲眼确认就知道自习室肯定被占满了。临近年末各种考试(国考、研究生考试、期末考、英语四六级考试等等),只要不在开馆的瞬间跟着人流一起挤到自习室,根本找不到座位,有空座也是被其他座位的人给晚来的同伴占好的。虽然我也可以让那位二十六岁的“高龄”学长帮我占一个位子(为了占领他所谓的“有利地形”,拥有坐公交车时和“明明在车站等车加塞时挺能抢的,一上车就倚老卖老”的“没素质的老头老太太”争抢座位的丰富经验的他每次都能在前几名进入自习室),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这么拜托过。——不是不好意思,就是单纯的不情愿,甚至对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都感到厌恶。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因为自习室里的人一般都有朋友、连人陪同,而我又不愿意为了找同伴改变自己,宁肯孤独别扭下去,反倒因此总会吸引同样的怪人在身边又不忍心抗拒,我真的不想和谁见都绕道走的他扯上关系。
背好书包,上了二楼,正想像平时那样到隔壁走廊的期刊阅览室找个位子学习,坐在门口办公桌后面的眼熟但没有过多交流的工作人员——一位经常穿着白色长t的身材瘦小的中年大叔伸手拦住了我,声音异常干涩:“这里不让带包进来。”
大叔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阒无人声的狭窄阅览室内,回响极大,几位带着老花镜阅读杂志的大爷大妈抬起头,冷眼看着门口这边发生的闹剧。
“我是来学习的,包里装的都是书。”
“学习到自习室。”大叔向我身后指了个方向。
“自习室没地方了——不能通融一下吗?”
大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语气坚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