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葛聃人举家迁移,所以,能从家里带走的都带走,反正有滴是牲畜背驮。倒是李彀马帮五兄弟轻装上阵,他们明知道
走西口带上足够水和干粮便可。长途跋涉,不同于居家过日子。除了生活必需品,其它东西应减侧减。可葛聃人和马帮不一样
,他们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逃难。
所以,他们在离家出走时,更趋向于安家落户去考虑。除带不走的缸坛瓦罐之类,部分锅碗瓢盆都被葛聃人带出来。如此巨
大重量,沙尘暴居然毫发无损的将这伙人轻飘飘的卷到鹦鹉湖。而且,是逆向反气流地被抛向鹦鹉湖,不能不说是绝无仅有的
奇迹。看似令人觳觫的沙尘暴,也有它温柔的一面。
沙尘暴,是将马帮人卷到鹦鹉湖的卡西嫠大漠的元凶。除从空中被摔下沙滩以后,有些人接近昏迷。包括李彀马帮的五兄弟
,也相继发生休克,晕厥等现象。不敢想象,如果沙尘暴将马帮和葛聃人摔倒另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地面上相当硬囊,你能
想象一个人或者牲畜从空中居高临下的下速度有多大吗?不用说完好如初,不摔成肉酱算你万幸。活着,即是最大的奢望。
自从马帮带着葛聃人,在野狼谷遭遇暴风雪,在卡西嫠遭遇沙尘暴,在鹦鹉湖遭遇大鳄鱼,在出去找路的大漠深处,又遭遇
龙卷风,紧跟着遭遇野狼群偷食骞悭褰他们家骆驼一连串的灾难,不得不使人们浮想联翩。马帮虽然遭遇过不同程度的
天灾人祸,那不是天天都能遇到。有时,一年也只能偶遇一两次。
可像今天这样,一连串遭遇不幸的事情,李彀他们马帮五兄弟,从来都未曾遇见过。接踵而来的灾难,不得不令李彀怀疑带
着葛聃人的选择,或许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假如,没有葛聃人,经过野狼谷他们就不会被多耽搁一天。假如不是因为他们带着
葛聃人,又怎么可能遭遇沙尘暴?或许,在沙尘暴到来之前,他们早已经走到噶哈哈的雍州驿站。
如此一来,李彀回味着缑鞲鞴在野狼谷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暗暗地自责:缑鞲鞴,或许你的建议是对滴。大哥对不起你们兄
弟几个了。也许,大哥的选择是错误地。但李彀不后悔带着葛聃人。平民百姓日子难熬啊!尚若不是因为西羌贵族一纸告示,
哪里来的葛聃人居家出逃?这分明是西羌贵族所为不当行为吗!莫非,这葛聃人是祸殃根的源头?
构大妈惨遭鳄鱼吞食,看似平静的鹦鹉湖暗藏杀人巨兽,候鸟依然与之相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生物链条?逝去的构大妈
令人痛惜,可活着的构大爷以及两个姑娘和众人一样,还是要活下去不是。所以,在骞悭褰和锦翚珲有关于丢失骆驼一事,两
个人固执己见之时,构大爷是痛心疾首。
人,活着有多好。没有什么财物比人的生命更珍贵。所以,他对骞悭褰为一头骆驼被野狼咬死而不顾邻居老乡情分,枉加指
责锦翚珲,却不为出去找路的人的人身安全担忧。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骞悭褰做的太不应该了,为人处世的确有些牵强。不是
说锦翚珲带出去找路的马帮兄弟有多高尚,而是从他们明知道出去找路比呆在鹦鹉湖等着,要冒着更大风险,却依然能义无反
顾。原本就是难能可贵!
孰是孰非,构大爷是过来人,他老心知肚明。不过,他没有过多评价骞悭褰和锦翚珲,而是不声不响来到姑娘面前,用手拍
拍两个姑娘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走,孩子,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从西羌刚刚逃出贵族人虎口,又进入鹦鹉湖狼窝,九死一
生啦。跟爸吃点东西,饿着,也换救不了你妈妈被巨鳄吞食的这个事实。”
构群英摇摇头,这个时候让他们姐妹俩吃饭,肯定难以下咽。甭说妈妈刚刚被鳄鱼拖下水撕扯,光看着湖面上那一瞬间被数
条鳄鱼翻滚而掀起的红艳艳的血水在眼前浮现,姐妹俩嗓子眼就会恶心,哪里还能吃得下食物。“爸,你去吧,我和妹妹等会
再去!让我们姐妹俩单独待一会。您年纪大了,要按时吃饭。”
群构英拿开爸爸的手,推着爸爸离开。姐妹俩看着构大爷离开,“呜呜”紧跟着相拥而泣。失去母亲的悲伤,岂能是三言两
语说算就算的。这种伤痛或许延续几个月,或者几年,或许更长。自己的姑娘构大爷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心里心思呢。只是姑
娘不伴儿子,有些话他老构头只能心中有数,嘴上却不能说。他对着李彀和锦翚珲说:“好吧,那我们先走吧!”
申鼙、商酌嬗、闵永惠、樊郦莅早就准备就绪,坐等找路的锦翚珲带人回来。出人意料的是,因为找骆驼而耽搁。当然,也
有人不想在失去构大妈的同时,为自己重新获得新生而以此为庆祝。所以,酒是有,但没有人将他拿出。尽管锦翚珲他们第一
次出门找路,就获得卡西嫠有野狼野驴等这一重大发现,也没有人因此而心情愉悦。因为失去构大妈,是大家心里难以承受的
突发事件。
孩子们都吃完了,有的已经在铺在沙滩的被褥上睡着。天黑了,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帐篷里的一戋戋马灯,冒着一闪一闪火
苗。望着所有不善言谈的人们,构大爷知道自己不发话,大家心里有压力,一个看着一个,肚子饿也不能选择吃饭。人们勉为
其难,尽管所有人肚子饿得呱呱叫。“大家开饭吧,不要为失去你们的构大妈,影响明天我们的计划。巨鳄它逃不了,不就是
鹦鹉湖吗。迟早,它还会出来偷食。到那时,才是我们杀死巨鳄为你们的构大妈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期。所以,我说孩子们,大
家吃饱喝足才有精气神啦!”
李彀拿起两大块羊肉,放在构群英和构群翠面前,转身即走。“唉”
构群英好像有话要说,只是李彀返回来坐到构大爷面前,他递给构大爷一块羊肉,自己也顺手切一块大口大口吃起来。所有
人开吃了,尽管很饿,羊肉喷喷香,人们还是难得下咽。谁的肚子都饿,谁的心里都撂不下构大妈。想大口吃,看一看身边人
,自己立刻忍住。看着构大爷带头啃着羊肉,喝着羊汤,可人们还是从他眼睛里发现泪花。
“汪汪”
那是马帮藏獒的沉闷的叫声,紧接着“汪汪汪”猎狗开始相继狂吠。
毁虺尽一个人躲在帐篷外,那他一贯习惯。听到狗吠,他急忙握枪朝着狗吠的地方瞄准。无奈,因为天太黑,他看不清自己
的狗和藏獒在哪里,只能听着他们的声音寻找过去。尽管他知道狗不咬空声,特别是藏獒的叫唤,那肯定是因为它们发现潜在
的危险,向主人发出警告。
遁声而去,李彀没有确定来自于什么地方的危险。所以,他不能像以往一样,看到对马帮不利的事情,即刻鸣枪发出通知。
他定下神来,侧耳聆听。终于,他从藏獒激烈的撕咬声中,看到从黑夜里发出的碧绿蓝光,一对对有兵乒球哪么大,直逼人们
围坐在一起用餐的帐篷。李彀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不好,是野狼群!”
他的第一印象判断是狼群,因为,野狼群的眼睛,在黑夜才能放出蓝光。听了李彀一句话,并毫不犹豫的,举枪朝着直逼而
来的碧绿色的蓝光瞄准,是毁虺尽第一个动作。只要发出光,毁虺尽开枪就能命中。此时藏獒叫声异常惨烈,猎狗不停狂吠。
帐篷里的人,有的提着马灯出来观看:“啊哟,不会又是遇到大鳄鱼了吧,或许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偷袭牲畜。”
萧篁竹第一个做出自己的判断,因为他知道,鳄鱼这样的动物也有记忆。不可能因为拖走构大妈一个人就平安无事。还有其
它鳄鱼要填饱肚子。实质上,李彀白天在湖边发现新鲜动物骨头,正是鹦鹉湖巨鳄所为。因为人们忙于其它,根本无心关照动
物多少。所以,即使被鳄鱼拖走山羊或者其它牲畜,也不被人们发现。
在鹦鹉湖,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像人类一样的动物。鳄鱼第一次看到人类,也是犹豫不决。听到湖水有动静,鳄鱼埋伏于水底
,之所以没有出击,还不是因为他们对像人一样的动物并不了解所致嘛。动物和人类也一样,对没有见识过的东西,都会赶到
好奇。直到羊肉的香味,诱惑出巨鳄无法忍受,才串出湖面,对构群翠实施攻击。
拖走构大妈,那是一头老鳄鱼,年龄大约有九十岁左右。得手后,其它鳄鱼纷纷效仿。它们司机对人类发起攻击,只可惜,
此时的鹦鹉湖已经空无一人,连牲畜也不去湖边喝水了。那是因为,天色将晚,李彀已经感觉到鹦鹉湖边堆堆白骨来历不明,
提醒人们不要来湖边。结果,还差点和申鼙大婶发生口角。
无计可施的鳄鱼,被一阵阵羊肉汤的香味吸引。所以,它们闻味而来。不想,于藏獒、猎狗遭遇,彼此开始第一次针锋相对
的交锋。这就是毁虺尽听到的藏獒和猎狗,联合起来撕咬鳄鱼的狂吠声的起因。
“呯”
毁虺尽终于瞄准开打,此时此刻,有羊在惨叫,马在嘶,驴在吼。还有就是藏獒和猎狗一起在撕咬猎物时,发出的恐怖狂吠
。“大哥,快,是大鳄鱼,不是野狼群!”
毁虺尽终于看清一条大鳄鱼直奔帐篷袭来,而更多的鳄鱼直奔扣着的牲畜,那正是藏獒和狼狗待的地方。“快去扣牲畜的地
方,哪里鳄鱼更多!”
李彀提刀便跑,其他人等反应迟缓。除了马帮五个人拼死拼活,其余人等呆若木鸡。女人尖叫,孩子鬼哭。老人宁愿抱头喊
救命,也不愿意于鳄鱼拼死一搏。唉,这些葛聃人,咋这么怂包软蛋。或许,是因为恐惧大鳄鱼白天拖走构大妈,所有人都怕
再遭遇像构大妈一样的结局。
的确是鳄鱼,毁虺尽看到的碧绿的光球,正是一条条鳄鱼的眼睛。之所以越来越大,是因为已经接近帐篷。待他看清是大鳄
鱼的一刹那,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鳄鱼接二连三的已经朝这边而来。还不是一阵阵羊肉的香味诱惑,闻得那鳄鱼难以克制。
“呯呯”又是两声枪响,第一个靠近帐篷的鳄鱼,遭到毁虺尽两枪击中。只是这两枪全部打在鳄鱼身上,痛得它奋力翘起尾
巴,猛咂帐篷。不偏不倚,刚好把正在里面吃饭的人们困在帐篷里。“快,抄家伙,大鳄鱼来了。是,大鳄鱼来了。”
构大爷也拿出刀,他知道用枪在黑夜里没个准头,只有用刀对付鳄鱼更有效。
“哗啦”
帐篷顷刻间被鳄鱼尾巴扫塌,有人被鳄鱼一尾巴扫倒,有人被鳄鱼压在身底。孩子们的哭喊声连同女人们的惊叫,在这片刚
刚搭好的帐篷区不绝于耳。
“叭叭”
毁虺尽接二连三开枪,李彀一听急了“别开枪,没什么效果,容易伤着自家人。”
听到李彀喊声,人们不知所云。因为看不清鳄鱼在哪里,手里抄着刀枪棍棒无用武之地。“孩子们,打鳄鱼要打它的眼睛,
其它地方刀砍不入啊,因为鳄鱼有盔甲!”
构大爷大声疾呼。幸亏,那砸坏帐篷的大鳄鱼,嘴里刁起一只羊飞快的从崩塌的帐篷上面路过。它身下有滴是大人,小孩,
包括准备吃饭的老人。听到它嗖嗖从他们头顶、身上爬过,那冰凉的身躯吓得人们大气不敢出。幸亏,有一层帐篷相隔,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