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彀带领姑娘们修建好栅栏,由构群英人为致伤一人锦妤嫚;构大爷带领西羌男人挖渠,因塌方致死三个人,眨眼间三个家庭阴阳两隔;那么剩下的锦翚珲带领的马帮四兄弟又会怎么样呢?为什么天色将晚,出去的他们迟迟未归,莫非,他们也遇到麻烦不成?
申鼙坐在构大爷他们家,和构群英、构群翠,以及自己两个女儿锦妤嫚、锦妤帷相拥而泣。
构群英和构群翠姐妹俩用一块一块白布,将构大爷全身裹紧裹实。然后,姐妹俩杠着构大爷遗体,手里拎着马灯,径直走向夜幕降临的夜空。李彀看着姐妹俩吃力的表现,他想上去帮忙。可构群英姐妹俩连眼睛瞟都不瞟他一眼,支支吾吾的李彀只好小声说道:“要不,我,我来帮助你们姐妹俩吧!”
申鼙大婶急忙阻止“哎呀,小伙子,你不懂西羌人,民风民俗。死人抬出家门口之前,外人是不能触手赞助。传说死人有灵魂尚在,对自己突然离世,心存不服。羡慕嫉妒恨,一股脑在灵魂里出现,这个时候如果碰到外人,他们便不顾一切索命,意在拖外人一起入地狱之门,原来是有个伴,俗称讨债鬼,以此求得自己灵魂中的心理平衡。只要亲人将其抬出自家大门口,便一了百了。因为,只要出了家门,死者便步入黄泉路,万劫不复。”
李彀束手无策,犹豫不决中。他看到一群葛聃男人早已经等候在帐篷外,好像提前预约。他们见构群英姐妹俩将构大爷遗体抬出帐篷外,一拥而上。从构群英姐妹俩肩上接过构大爷尸体,几个人用木棍抬着,径直走向遥远的黑夜。他们什么话也没说,悄然无声。只有构群英和构群翠姐妹俩在葛聃男人接过构大爷的一瞬间,姐妹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这些人走出去的方向,连叩三个响头。
看到这里,李彀不仅想起榆树沟人下葬的情景。那是成群结队的家人们,披麻戴孝,高举白色旗杆,吹吹打打,一路撒着纸钱
送葬人跟在抬棺材人身后,直至下葬。然后,将棺材埋下。那场面凄惨、悲切。西羌人为什么没有这些仪式?李彀不仅要问:“大婶,他们就这么抬着构大爷走了。难道,难道连个棺材都没有吗?就这么将构大爷埋了,不怕被人笑话”
申鼙望着李彀“唉”
一声长叹的申鼙,对着李彀摆摆手,啼笑皆非的告诉李彀“你不知道西羌人风俗习惯。在我们西羌,大多数人是以狩猎为生。世世代代相传,他们以猎取动物为食。活着的人,因为杀身,死后为了赎罪,将自己扔于大自然反哺动物,以求罪孽解脱。西羌人从来不会将死人埋于地下,火葬对她们来说就是让费资源。将死者抛于荒郊野外,任凭动物啃噬,是自然回归。西羌人提倡反哺,也属于自然利用。除此之外,西羌人还有水葬之习惯,这就是我不让你帮忙的道理所在。孩子,你现在应该懂了吧。”
李彀点点头“嗯,原来是这样!难怪西羌人不喜欢吃鱼,不喜欢吃野生动物。确原来是因为它们曾经以人肉为食,原来如此。”
李彀突然一阵恶心,因为,从鹦鹉湖抓来的大鲈鱼,又肥又大,肉质鲜美。早知道西羌人有水葬习俗,我们还有谁愿意吃那鹦鹉湖的大鲈鱼。“哇,哇”
申鼙见状,急忙询问李彀“怎么啦孩子?”
李彀一双手捂住自己嘴巴“大婶,我想起吃鱼来了。你们西羌人搞水葬,那湖里面的鱼不是吃了死人了吗?哇”
锦妤嫚急忙走到李彀后背,一双手,轻轻地拍拍他“啊哟,你这人神经过敏了不是。西羌人水葬,怎么会来到鹦鹉湖啊!那都是人吃不到的臭水沟,是专门用来水葬的地方。不和外界河流相连接,你紧张个啥!再说了,鹦鹉湖大鲈鱼,我们所有人都吃了啊!”
李彀一听,点点头“对呀!你们都吃了啊!”
申鼙听着锦妤嫚于李彀对话,嘴丫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为了啥,申鼙今天和瓦葳觞老婆吵嘴之后,总是心神不定,唉声叹气。“唉”
吓得锦妤嫚急忙离开李彀,她以为,妈妈的叹息,是在提醒自己远离李彀。“大婶,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面对李彀的问话,申鼙点点头。也不知道怎的,瓦葳觞老婆的一席话,刚才的一刹那在她耳边响起:你家男人又没死,站着说话不腰疼。触景生情,申鼙回想起自己对锦翚珲拳打脚踢,难道真滴是锦翚珲打不过自己吗?怎么可能,一头野牦牛锦翚珲能将其摔倒,对付像自己一样的女人,他却任凭打闹。那不是打不过自己,而是男人的一种谦让,且不说是对自己的疼爱了。
目睹骞悭褰和瓦葳觞两个人老婆的歇斯底哭喊,申鼙心里突然间冒出这么个问题:假如,我的男人有一天离开了我,会不会和她们俩一样生不如死?脑海里突然间冒出这么个问题,申鼙自然叹息起来。却被细心的李彀发现,现在,见李彀问及此事,她索性来到帐篷外边,对着远方闪烁的星星自言自语“但愿他们能平安归来,阿弥陀佛!”
李彀终于知道申鼙大婶心里挂念的是谁了。“大婶,没事的。有锦翚珲大叔在,他们五个人就不会出事情。或许,等一会,他们便会回来。”
申鼙点点头,喃喃自语“但愿如此吧!不知怎的,我今天听了瓦葳觞这婆娘一席话,心里总是不淡定。你大叔这个人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知道不?人家说话办事留点心眼,他这个人夸大其词。没做到嘴上就说出来,结果事与愿违,往往被人误以为他吹牛皮。其实啦,他这个人有时候处理某些事情,还真的没这个能力。碍于面子,也会硬着头皮挣着去给自己找麻烦,为难自己。说到底,就是个热心肠的人。了解他的人,都这么称呼他。不了解他的人,都说他嘴上没毛,做事不牢。唉”
李彀安慰申鼙说:“大婶,没事的!和我们马帮在一起,他们不会当大叔是外人。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开荒种地,葛聃婶婶们也够辛苦的了,我在这里等大叔他们回来便是。”
李彀阬头弯腰向申鼙行道别礼,锦妤嫚可不答应“妈妈,要不,让大哥哥住到我们家去吧。构大爷走了,大哥哥住他们家多不方便啊!”
申鼙正欲转身就走,姑娘一句话使得她刚刚迈出去的步伐,紧接着缩回来“唉,我说小伙子,你总不能睡在构大爷他们家吧!和两个姑娘家的住在一起,还真的多有不便!你看”
构群翠听到了,她呼啦一下挡在李彀面前“不麻烦申鼙大婶了,大哥哥以后就睡在我爸爸的炕上,你们别为他操心了!大哥哥,你说对吧?”
李彀有点慌了神“噢,不不不,我们马帮五兄弟都住到湖边搭建的瞭望台上去。那棚子是构大爷专门派人为我们马帮人搭建,不但大,搭建树木又牢固,又结实。上面铺上一层厚厚地茅草,顶上覆盖几层用麻绳铆足了的防漏草垫。加之四周都是一根根小木头,挨着一根根榫头拼接而成,可以说是风不透雨不漏。我们早有打算,只要湖心里有鳄鱼出现,居高临下,定叫它有来无回。所以,你们两家我都不去打搅,谢谢大婶,谢谢构群翠。”
言毕,李彀转身即走。眼看着李彀义无反顾的走向鹦鹉湖边,两家人各自心里失落。“唉,看着孩子,多会为人考虑。那像你们俩这德行,就知道和大哥哥在一起好玩。要知道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带个陌生男人回家,算哪门子事么!走,快回家等你爸爸回来。”
构群英和构群翠望着李彀悄然离去,心里诅咒他:你个没良心的,我妈救了你,爸爸刚离世,就不知道来咱们家陪陪我们姐妹俩么!“姐,大哥哥怎么啦?是不是害怕得罪锦妤嫚姐妹俩啊!”